“师兄起的果然早。”刘能打着灯笼,眼神里满是敬佩之色,身躯在瑟瑟发抖。
如今已经是深秋,现在天边不过微微泛白而已,这个时代可没有棉衣,冷得很。
“有劳师弟等候,这半钱银子算是是为兄的一点心意,师弟去买些酒水暖暖身子。”朱拂晓轻笑。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刘能眼睛一亮。
朱拂晓闻言一笑,随着刘能下了山,穿过一道道山路,然后来到了那一片学宫前。
二人穿过一座座桥上的长廊,来到了一间挂着丁字牌的屋子前。
“王夫子吩咐过,师兄入学丁甲学堂。”刘能道了句:“咱们书院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级别,每个级别又有四个班,每个班又有四十人。每个年级的精英,都在甲班中。根据小弟书院五年的经验,每年的科举进士,甲班总归要出那么七八个。”
“余者乙丙丁三个班,不过是中人之资,能考上举人便不错了。然后返回家乡,或教书育人,亦或者投奔某个权贵,做一个幕僚、文书,前程都是不俗。”刘能道了句。
遥遥看去,丁甲学堂内已经灯火耀耀,一道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白鹭书院都是穷苦书生,三更灯火五更鸡,刻苦的很。”刘能一边说着,推开屋门,此时屋子内书桌已经坐满。
四十个位置,没有任何一个缺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影,正趴在油灯下苦读。
或写文章,或默默背诵。
屋门推开,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波澜。
来到最后一排,早就有一个新安置的桌子,摆放在那里。
“师兄,日后这里就是你学习的地方了。”刘能讨好的道:“日后师兄有事,尽管吩咐我。”
刘能开口,打破了屋子内的安静气氛,顿时惹得众人皱眉抬头望来,待看到面色陌生的朱拂晓后,俱都是面带愕然,却没有那种恶语相向之人。
只是大家奇怪的是,刘能这书院里最为见风使舵之辈,什么时候这般讨好一个人了?
朱拂晓坐下,迎着众人目光,抱拳一笑:“在下朱拂晓,日后要与诸位同窗苦读,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朱兄是新来的?”朱拂晓前方那士子转过身,顶着一张大饼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昨日才来。”朱拂晓道了句。
“初来乍到便能入丁字甲班,朱兄必定学识过人。在下山西人氏:杜礼,见过兄台。”大饼脸的青年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灯火下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脸上挂满了笑容。
“兄台有礼了。”
朱拂晓客气一句。
杜礼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苦读。
待到天色微亮,众人纷纷熄灭油灯,迎着冷风一路径直来到长廊内,然后四下散开,借助天边的光线大声诵读着手中经文。
杜礼此时吹灭油灯,颇有些自来熟,对着朱拂晓招了招手:“朱兄,天已经亮了,莫要耗费灯油,还是出来读书吧。”
朱拂晓熄灭油灯,与杜礼一路来到长廊处,此时书院内读书声冲霄而起,当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整个白鹭书院被读书声笼罩。
白鹭书院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四个班,算起来也五六百人。
五六百人一起读书,何其壮观。
杜礼手中拿着一本礼记,与三五个书生,拽着朱拂晓来到一处亭子内,满脸好奇的看着朱拂晓。
“朱兄,是哪里人?”杜礼也不读书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晓。
“荥阳人。”朱拂晓道。
“算是半个老乡。”杜礼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五个书生道:“这个是李通,太原人氏。这个是马文才,徽州人氏。这位是吴宫,汾阳人氏。这位是姜黄。这个是尤鲧。”
朱拂晓抱拳一笑:“诸位兄台有礼。”
“朱兄有礼。”
众人纷纷回礼。
“我看刘能那小子对兄台卑躬屈膝,兄台莫不是世家子弟?”杜礼一双眼睛看着朱拂晓。
“世家子弟?”朱拂晓诧异道:“世家子弟也来白鹭书院吗?”
“嫡子当然不来,但是一些旁系子弟,为了家中拉拢一些英才,亦或者是结交一部分潜龙,当然要入我白鹭书院结交一番。白鹭书院虽然是草根书院,但素有白鹭出潜龙的说法。咱们虽然家世差,但却智慧、手段,却未必会差了那些人。”刘能自豪的道:
“尤其是前段时间,听人说甲子班来了十几个世家嫡子,据说五姓七宗的人都到了。似乎我白鹭书院有一场大造化要降临。”
“哦?什么造化?”朱拂晓诧异道。
“你不知道?”五个人俱都是一愣。
“日后咱们便是同窗,可以时常切磋学问。以后若入了官场,咱们便是同年。”尤鲧笑着岔过话题,面色不似之前热切。
“来,背书吧,切莫耽搁时间。”吴宫举起手中书本。
这就算是简单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