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簪子在方氏头上已经戴了二十来年了,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她奶奶就将这银簪子给了她,不久之后就咽气了,这是个念想,哪里能拿去换钱啊?
方氏说道,“那不然怎么办啊?雪儿还病着呢,换了银子,给她做一条新被子出来,这地方实在太冷,夜里怕是难受。”
江河为难了,他不愿让妻子当掉心爱之物,也不愿让女儿受苦。
“我去村长家问问,看看能不能借点钱,还有三钱银子,实在不行就先花了。”
他正要走,方氏叫住了他,“回来,借钱还钱,看似什么也没变,可耗费的是情分,咱们不能跟人开口,就把这个当了。”
夫妻二人为了这个争执起来,江敬雪却笑了,“娘,说这个做什么呀,没新被子也行的,穿得厚厚的,垫着稻草,咱们还可以上山多捡柴,在门口点上火堆,不会冷的,这是太奶奶留下的遗物,可不能给当了,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会难过的。”
说话间,江敬雪就把银簪子给她插了回去,握着方氏的手说,“娘,眼下是艰难了些,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总会挺过去的。”
夫妻俩沉默了一阵,江河一跺脚,“我这就上山捡柴火去,多给弄一些回来。”
江承家连忙跟在了他身后,反正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父子两个上山去弄柴,方氏则是把这里再归置归置。
江敬雪就在一旁帮忙,她赶紧扶着她坐下,“雪儿,你别动弹,你这伤还没长好呢。”
江敬雪笑了,“娘,哪有那么严重啊,就一个浅浅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母女两个也忙着,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不少人过来,有的就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有的则是上前说两句话。
“这也遮不住风雨,要是住不了人,上我家去住啊,我们那儿挤挤也能住的。”
“是啊是啊,我家也行。”
这些话里面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不管是什么意思吧,总之先应着。
一位婶子说道,“要我说吧,出来了也好,一直就觉得你那婆婆欺负人,如今离了她,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再不用看她脸色,你说是不是啊?”
方氏没说话,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就算是分家出来了,也没有在背后说嘴的道理,她不是那样的性子。
乡下这些妇人大多数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其实别人家日子过成什么样,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就是想来找找存在感。
别人家里闹得越厉害,她们越高兴呢。
方氏不说话,那几个人也就觉得没意思了,背着背篓去忙活自己家的事儿了。
把这里简单的归置了一下,方氏就把从家里分到的锅碗瓢盆给拿了出来,这里是杀猪棚,所以是有灶的,不过就分到了两个瓦釜,家里一共就一口铁锅,自然是不会拿给他们的,靠着这两个釜,能煮些粥喝,这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