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大人的意思,当年胥门之变莫不是有冤情?”他刚刚诸多言辞中有这方面的讯息。
“唉!这也不是秘密了,长安坊间流传多年,告诉齐大人也无妨。若真是证据确凿,秉公查办,为何三家遗孤、女眷在城郊某村庄会染上鼠疫,无一幸存。查都没得查,尸首皆被焚烧埋葬。顾家那俩孤女离长安途中遭人追杀,若不是长乐公主舍身相救,挡下那一刀,以此去朝堂质问陆大人,大约早就是黄泉路上的幽魂了。”
“孤女?不是说染了鼠疫无一幸存吗?”
“这两位是被长乐公主从大理寺狱中提前带走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听说公主与狱卒起了冲突,那些当值的狱卒没留活口,不过到底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两人又说起以前遇到的案件趣事,有个卖小画本的摊主长得高大魁梧与人产生口角被打前来伸冤,结过打他的竟然是一瘦弱女子,令人啼笑皆非。
“长乐公主最爱看小画本,皮影戏。可是无一例外都是最后棒打鸳鸯的悲剧收场才可入眼。”大团圆的喜剧是不看的。
“殿下倒是长情的很。”
“也不好说,久居山林后,云公子倒是时常陪伴左右,就云公子的容貌,难不保公主会移情,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倒是美谈一桩的喜事。
”时候不早,将要响午了,灰蓝衣袍男子起身拱手说道:“今日与赵大人相聊甚欢,只是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回衙门,改日定设宴请赵大人小酌。”
“好说好说,我十分欣赏齐大人才会聊的停不下嘴,改日再聚,我也好回府邸了。”两人起身言笑离开。
小二哥笑容满面的招呼相送,从楼梯处转身回来,恰巧遇到最东边茶间出来的一妙龄姑娘,丹凤眼,眉毛弯细,肤白长脸,艳丽骄傲。看衣着就知是大户小姐,身后跟着两个随侍丫鬟,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他忙上前问好,不料这小姐莺声问道:“知不知道刚刚那茶间走的客人是谁?”
小二顺着这小姐的眼神望向斜后方,西面最里间,反应过来,笑言:“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刚刚那二位,穿褐色袍子的是袁州别驾赵世文赵大人;灰蓝袍子的是咱宜春县新上任的县令齐域齐大人。”
公主府昭阳阁
日光明媚,桦绱端坐铜镜前,身穿水蓝底色绣玉兰曳地长衫,灵蛇髻高绾,双眸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
连翘将简单的翠玉簪插在发髻上,看着铜镜中的公主,暗暗叹了口气。娇艳夺目的年纪,活的清苦,连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难受。
“太素淡了。”门口,一锦衣绣服公子斜倚门框,笑意浅浅的望着桦绱。
因他立着的方位是背光,周身日光耀眼。桦绱面无表情的斜睨了他一眼,那身招摇过市的锦袍,上绣繁花似锦。是多少绣娘熬夜的辛苦大作,自然华美异常。与他相比,恐怕很难不素淡。
他直起身,一路伴随着玉佩环叮当作响之音,走到桦绱身后,将她按回椅子上。拔下刚刚那根玉簪,手指从锦盒中摆在最左端的簪钗滑到右端,没有满意的,又拉开下面两层。一挑眉,锦盒底层两根纯金凤衔金片穗的长簪,比一般的长一指,做工十分精湛,簪身上篆刻着长乐二字,华美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