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主寿诞过后,咱们就走。”桦绱拉着笙歌往她院落走,不知为何如同平了心事一般。
桦绱除了去大长公主的院子便在自个临时的小院中待着,不大走动的,笙歌知晓所以也避嫌。这一住小半个月过去了,因明日离开,一是让海棠记记笙歌的行囊,二是跟她说会话看看她这九年生活的地方。桦绱屋中四下瞧看,清净的院落,倒是个好地方。大长公主安排自然不必担忧,因物件衣饰都已收起,屋子显得空旷了不少。
丫鬟沏茶,高大的身影令桦绱微微侧目,面上却没什么显露问笙歌可有要带的下人:“大长公主的意思,是君燕姑娘一人,你可还有人选?”桌上两圈茶渍,这身形高大的丫鬟许是急着上茶忘记擦杯沿,忙上前欲用手上的麻巾来擦,桦绱在她上前来的时候朝她伸手,丫鬟不明所以,桦绱简单的说了一字:“布。”
丫鬟反应过来神,垂下眼将手中的布恭敬递上,桦绱抹了两下,擦拭杯底,便将麻布递还给她,却因她摊开的手掌,黑瞳骤缩,一怔将布搁在她摊开的手掌中,收回目光。
笙歌没想到桦绱自个擦拭桌子,心中惊奇,刚刚见她身后名唤连翘的姑娘起先欲上前擦拭,见公主伸手便又退回去,习以为常的样子。这小小的举动不算什么,随手一擦,暗示她的不在意,却也解了主人的尴尬、丫鬟的罪责。公主向来体恤顾忌他人,她是知晓得。
笙歌自然知晓离开的风险,大长公主与公主的安排定有多方考量,她应该遵从。所以好看的唇微微张合轻抿了下,最终没再说什么,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听公主安排。”而后瞟看了一眼转身欲出门槛的丫鬟,她挺喜欢这婢女的陪伴,说不上来的感觉,很熟悉。她好像清楚她的喜好,明白她的伤痛,即使短短半月的接触,却让她如遇知己一般,好像姐姐一般。
桦绱也随着视线看过去,丫鬟抬脚跨过门槛,一闪而出的鞋底。桦绱挑了下秀美,眼眸带着冷凝,抿唇不语。收回目光闲聊几句便起身先行离开,让笙歌早些休息,明日好赶路。
桦绱回院中,单独留下小乙与连翘,面上一片寒霜凝重,手指轻轻有节奏地点着桌面。
“看到那丫鬟了吗?”她手中有茧子,在手掌虎口。身形高瘦,倒是举止轻盈,脚却大的出奇,好像男子。
“殿下,那人习武。”气息,行走步伐无声,脚步浅。
“嬷嬷说,到府中不足月。”到小姐跟前半月的时间。
“喝——读书人的女儿?竟然习武!”桦绱冷了眼眸,一丝冷笑,讽刺的说道。
“连翘,你明日起到笙歌屋中当值。小乙,跟罗廷旭说一声派几个侍卫仔细轮守笙歌周边院落,不能出丝毫差错。”小乙与连翘领命退下,桦绱坐在官帽上许久不曾起身,直到兰芗进来催促用膳。
天阴沉沉的,风稍大,倒是赶路的好天气。安泰大长公主年岁已高,便不再相见送行,免得伤情。只是让嬷嬷前来送给笙歌一枚布包的物件,笙歌打开是枚玉镯,正是桦绱见到老人家手腕上的那枚,莹润翠绿。
康宁立在静慧郡君身侧望着她们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桦绱攥了攥笙歌颤抖的手指,狠心拉她上了马车。仪宾将她们送到城外,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