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
我看你是在开车吧。
越说越下道了。
马驹子哪里不好了?
这小伙子长得周正,人也机灵,作为自己的司机,将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只要给自己开上两年车,出来后最起码也是副科级的人物,配你这个医务科副科长绰绰有余了。
“他可是轧钢厂副厂长的司机,你考虑一下吧。”杨军幽幽地说道。
丁秋楠似乎是听出杨军话里的意思,她整肃了一下表情,沉声道,
“我考虑一下吧。”
丁秋楠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她想先接触一下再决定。
毕竟这几年,她一直活在崔大可的阴影中。
她非常害怕再遇到像崔大可这样的男人,如果那个男人像崔大可那样不堪,她宁愿这辈子不结婚。
……
李怀德办公室。
耿直和李怀德相对而坐。
他们面前的烟灰缸中满是烟屁股,办公室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我觉得这次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耿直坐在沙发上,口中吐出一团烟雾,两眼迷离,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李怀德看着这个头上爬满银发的老头,觉得他老了。
年龄越大,胆子就越小。
这个耿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拼命三郎了。
回顾他这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泥泞路,他留下了许多不朽的战绩,不管条件多艰苦,他都能不畏艰险独自一人完成任务。
现如今,这个孤胆英雄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次的报酬非常可观,如果能完成任务,你将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用的了。”李怀德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
耿直坐在那里,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摇头道,
“不是我不想干,而是……这次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要出事。”
“老耿,你是不是有些风声鹤唳了,别听风就是雨的,你只要把图纸和参数记下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来办。”
“李副厂长,你就不要逼我了,三十多年来,我从来没像这次这样感到害怕,那危险的感觉就像是时刻伴随在我身边,好像只要我一伸手,就会被抓一样。”
李怀德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他道:“老耿,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做,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也没办法。”
“威胁我吗?”耿直眯着眼睛问道。
“就算是吧。”
“要是我说不呢?”
“大喇叭胡同三十二号,左数第三家。”李怀德幽幽的说出一个地址。
耿直闻言,身子立马坐的笔直,他双眸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怀德。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人住在这里的。”
李怀德笑了笑道:“小的时候经常放风筝,风一大,风筝就被吹跑了,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明白要想风筝飞到高、飞得远,就要把手里的线攥紧喽,无论它飞到哪儿,只要线在我手里,他就乖乖的飞回来。”
“你卑鄙,你无耻。”
耿直颤抖的指着他,头上的银发根根竖起。
“我卑鄙?我无耻?呵呵,像我们这种人,配提这几个字吗?”
李怀德苦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和你一样,如今全家老小的命也攥在别人手中,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只要踏入这行,就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
耿直闻言,低头沉思。
李怀德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必死的结局,总不能还幻想着寿终正寝吧。
这么多年来。
他一直谨言慎行,隐藏自己的爱好,从不与人交朋友,更不参加任何活动,没想到最后,他以为自己的家人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中。
他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很累,有了一种金盆洗手的想法。
可有了这种想法又有什么用。
你想退,别人能让你退吗?
你还反抗不了,因为你的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中。
“是不是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完成任务就能放过我的家人。”
最后,耿直不得不妥协。
“当然,只要你弄到图纸和参数,我不光放过你的家人,而且还给你一大笔钱,天高地阔,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怀德笑了,似乎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正如曾经那人跟他说的那样。
许他高官厚禄,可到最后呢?
一次次的食言而肥,让他早就死了脱离掌控的那份心。
“明天,我会组织全厂技术骨干开个研讨会,到时候就能把图纸从保卫科手中拿出来,再凭你的记忆力,记住区区几张图纸不成问题吧。”
“这些年,让你一个工程师干七级钳工的活,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只要你成功复制出图纸和参数,以后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李怀德微笑着给跟着画一个不切实际的大饼。
“好,我干了,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耿直说完,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李怀德望着耿直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呵呵!
早就跟你说了。
踏入这行,就是必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