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看着突然镇静的陈深,有些佩服他的心理素质了,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挽大厦于将倾呢,算他是一条好汉。
沈颜知道陈深就是看准了她们拿不到他杀人的确切证据,只要他不认,她们拿他便没办法,所以尽管前头已经连踩了她几个暗坑,他的腰杆子还能挺的起来,翅膀子也还能支棱着。
“我哪有什么话外之意。”沈颜眉头微颦,无所谓道,“不过是出于好奇多问了你两句。”沈颜言笑晏晏,突然侧目问道,“所以,你当真不知道花腐草为何物?”
“不知道,听都没听过。”陈深双手负后,一脸冷傲。
“那你看看那是什么。”沈颜闻言挑挑眉,说着拍了拍手,掌声落下,赵龙抱着个竹篓从门外进了来。
陈深看到赵龙怀里竹篓,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自己每天上山背的那个。
他们去过他家了!!!
“看着眼熟吗?”沈颜从赵龙手里接过竹篓,手在竹篓上头轻轻拍了拍。
“这竹篓是小人上山采药时背的,怎会在此处?”赵龙的视线在沈颜和竹篓之间徘徊,冷声质问。
“本宫派人去拿的呗。”沈颜嘴角一撇,直言不讳。咋滴,封建王朝还想要隐私权是咋地。
沈颜说着一把将竹篓放倒,让竹篓的开口朝着陈深的方向,“你既认得这竹篓,自然也认得这里头装的草药。有几味本宫却是不大认识,你给本宫辨一辨。”沈颜说着伸手从竹篓里拎起一棵已经有些蔫了的草药,“比如这棵草药长得就挺奇特的,叫什么名字啊?”
沈颜拎起的那株药草株植不大,叶片呈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子状,叶片很厚很挺,层层绽开,像菠萝顶上的羊皮叶一样,一层又一层。
陈深看到沈颜提在手中的药草,眼睛陡然瞪大,“不可能!那不是我的东西!!”陈深见鬼了似的吼道。
“你刚认了这竹篓是你的,怎么,你的竹篓里还会装着别人的东西不成?”
“竹篓是我的不假,但这草药不是我的!有人陷害我!”陈深彻底失了理智,指着沈颜大声喝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你破不了案便想拉我做替罪羊,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不是说你不认得花腐草嘛,这么激动做什么?”沈颜单手赌住耳朵,将陈深聒噪的声音隔开,慢条斯理的说。
“我……”
“啪!”陈深刚一开口,惊堂木啪的砸下,沈颜正襟危坐,高喝一声,“陈深,你持刀行凶,害张小平性命,毁其脸,抛其尸,你可认罪?!”沈颜沉声冷喝。
陈深看着沈颜,呵呵一笑,“证据呢?”
“你只凭着一株不知哪来的草便想将杀人抛尸的罪名扣到我头上,公道何在?王法何在?!”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沈颜冷笑一声,高声喊道,“传物证。”
少顷,赵龙端着托盘上了来,恭敬将托盘置于沈颜身前案台上。
“你家中有菜刀一把,薄厚与死者脑后伤口恰好契合,刀柄木质纹理中有未清理干净的血染痕迹,此为证一。”沈颜拎起托盘上白晃晃的菜刀,冷声道。
“仵作勘验尸体时在张小平的指甲里发现了碎木屑,你家外屋门槛有新鲜划痕,经比对,张小平指甲中的木屑与你家外屋门槛的纹理相同,此为证二也。”沈颜拎起装着木屑的小袋子,继续说道。
“第三,张小平自幼体弱,几乎不怎么出门,所以能让他出门的理由一定是非常急迫的,甚至都等不及他父母回家替他办。”
“今天我们的人去了张家走访,从张氏口中得知张小平失踪的那一天你给他配的药吃完了。不仅如此,我们还从张氏手中拿到了你给张小平配药的药渣,经御医苑御医鉴定,证实里面含有罂粟成分。”
“你家世代行医,不需要我告诉你罂粟是什么吧。”沈颜拿着封装的药纸,冷眼看着陈深。
“所以,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农忙时节,村中大多数人都下了田,也包括张家夫妇。因为农忙,张家夫妇忘了去你那取药,以至于六月十八这一天张小平没有及时用药。当时张小平独自在家,药瘾发作的张小平发现家中没药了,自己又难受的紧,实在忍不了所以从不出门的他自己去了你家拿药。”
“却没想到他在你家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秘密,你慌了,你怕秘密泄露亦或其他原因,然后你挥起菜刀将人杀了。”
“人死了,接着就是善后工作。你为了掩人耳目,你将尸体背到了山上埋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就是张小平,还用花腐草将他的脸毁了,并学着连环抛尸案的手法将人埋了。下山后发现大家都在找他,遂谎称自己一整天都在山上采药借此摆脱嫌疑。”
“然后几天后你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烂透的尸体挖出来,来官府报官说又发现了山中抛尸。那时候张小平才失踪了几日而已,即便张家人有心怀疑那人可能会是张小平,也会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而否认这个猜想。如此,你将杀人的罪名转移到连环抛尸案的头上,便可以彻底摆脱嫌疑,高枕无忧了。”
“我说的可对?”
“呵~”陈深看着沈颜,呵呵笑了两声,“你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先前还费这么多话干什么。是,人是我杀的,脸是我毁的,尸也是我抛的,我认了。”陈深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颓然道。
“别急啊,嫌犯还没到齐,你怎么就急着认罪了。”沈颜悠悠的说,抬头一招手,“来呀,带人犯!”
“带人犯~”衙役的声音一波波扩出去,少顷,两名衙役押着个女人进了来。
陈深回头看清被押进来的女人大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