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对里面的描写记忆很深，然后嘛，我自己也很喜欢吃糖炒栗子，专门研究过的。”

杨平凡说着，伸手捏了捏李岚秀气的鼻子，李岚听得叹服不已，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把锅灰擦我鼻子上了？”

“没有啊，怎么可能？”

李岚看着杨平凡一本正经的样子，打心里不信，“我掏镜子看看。”

“哎别啊，先吃栗子。”

“我就知道有鬼，别跑！”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着跑远了，空气中留下快活的气息。

——

国内只有帝都有直飞基辅的航班，两人先坐高铁到帝都，再搭乘航班飞往二毛。

二毛家的冬天格外地冷，但鲍里斯波尔机场外那排整齐的白桦林给杨平凡一种不屈的感怀，漫步在市中心街头，杨平凡不断打量着那些粗旷的建筑，尖顶、红墙，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虽然已经分家几十年，但仍能看到往日超级帝国的荣耀痕迹，然而举目四望，却鲜少见到像国内一线城市那样的CBD城市建筑群，正如这个国家的命运，有着往日的荣耀，却止不住堕往深渊的颓势。

他和李东来住在市内一家酒店，银河科技公司驻二毛代表已经先期跟对方确定各种细节了，给了李东来联系方式。

虽然二毛家有自己的语言，但百年的统治，俄语还是成了通用语言，李东来虽然自称在部队当炊事员养猪，但杨平凡觉得他肯定是在鬼扯，能够讲一口流利的俄语的士兵，鬼才相信是养猪的。

所以此次行动，便由李东来负责和对方沟通。

李东来打了个电话，与对方约定在第三天下午见面，由于他们初来乍到，为了让客户放心，对方答应见面的地址由两人决定。

两人在酒店闲得无聊，杨平凡想给李岚买一些特产，提议出去逛逛，李东来欣然应允。

冬日的基辅街头，有一名尽管浓妆艳抹但明显已经开始色衰的中年妇女慢吞吞地走在街头，她走到一个人流相对较多的十字路口蹲了下来，打开了一个陈旧的帆布包，取出一些物件摆到布包上，然后用棍子支起一块用黑笔写着低价出售的纸壳。

然而大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每个人都皱着眉头，对当下充满了焦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这些显然已经很陈旧的小金属物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兴趣。

事实上除了食物、药品、酒精、毒品或枪支之外，已经很难有其他东西引起人们的兴趣了。

良久终于有两个男子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先是微微一惊，然后蹲下去仔细地拿起那些小金属物件看着，手指在这些金属物件上摩挲不停。

落日的夕阳划过这些物件，照射出这些勋章的分量，它们分别是苏联国家英雄勋章、列宁勋章、红旗勋章以及各种战斗勋章。

与男子的激动不同的是，这个出售这些东西的妇女已经迫不及待了，她不断向这个可能潜在的客户兜售着这些东西，为了确保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她还掏出几张泛黄的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这些都是真的，全部都是我外婆的，你看这就是她，你再看这张，这张是她抱着我。如果你要是想要的话，随便给点钱就拿走吧，我现在真的需要钱买食物。”

杨平凡不懂乌语，李东来只懂俄语，只能连蒙带猜地瞎几把翻译，妇女见此，马上切换成标准俄语，和李东来攀谈起来，通过李东来翻译，杨平凡大致知道了这些勋章的来历。

这个中年大妈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做娜塔莎，拥有两个学士学位，而她那个获得了这些伟大勋章的英雄外婆，曾经在二战时期加入过著名的“暗夜女巫”航空队，老人家就是在那时获得的这些勋章。

杨平凡有些动容，他看向李东来，李东来点点头，这个和黑寡妇同名的大妈没有说谎，照片上的这些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暗夜女巫”，那些曾经在战场上让纳粹感到胆寒的苏联英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