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羽脱口道:“仰空?”
“不错,他遇到了被改变后的仰空。”司命肯定道,复望向榻上少年,“圣主不知他身在此处,因而接下来的事暂且无从考证。”
“当务之急,是要让小怪物快点醒过来!”一直在忙着嚼点心的长明灯拍了拍手上粉屑跳到两人身边。
“他离开彩华楼的那天夜里,想必与仰空发生了一场恶战。中间经过只有他二人清楚,结局便是眼前这般。”司命颔首,许多未解之谜,尚得等离泓醒来才可一一解答。
他眉头深锁,又缓缓道:“他中了一种怪毒,需得去南柏城堕玉岛求来万蛊王方可苏醒。”
“我这就去。”丁若羽握紧了榻上之人的手道。
“别急,那地方凶险万分,小怪物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我们要先教你一些防身的本事!”长明灯瞧见她眼里的急切,忙跳起来抓住了她的袖口道。
药王殿外,丁若羽立在宛如冰雪铸成的白玉阶上,被门口时不时吹起的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老司命磨了好半天嘴皮子,方恳请药王老人家临时抽出空来亲自教她识得一些南疆独有的药草虫蛇。
“堕玉岛虽地处凡界越国南端,却尤为邪乎。老朽的几个徒弟都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小丫头肉体凡胎,岂不是有去无回?”药王试了试丁若羽的念力程度,靠坐在藤椅上耷眉垮眼,对她丝毫不抱希望。
丁若羽呆呆地掏出来一块长圆形腰牌,手一抖,掉在了他膝头。
“小圣主也是疯了,竟邀你入天运阁!”老药王虽还在叹息,眉眼间的不耐烦却消失了,递还腰牌,摇头摆手道,“她既信任你,定是因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也罢,老朽教你便是,不过日后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莫要怪到老朽身上。”
丁若羽赶紧挂好腰牌,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说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没想到刚一放松又挨训了,药王指了指她刚挂回去的牌子道:“看清楚,你那上边写了什么字?”
“六……十四?”丁若羽结结巴巴道。
“反过来,是不是还有个‘地’字?”
“是……”
“天运阁使徒天字辈和地字辈分别有六十四人,统共一百二十八人,天字排前地字排后,你还好意思笑。”
言下之意,她正是天运阁垫底的那位,几乎能被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哦。”丁若羽木讷地点了点头,无半分羞臊之意,看上去根本没听懂他的讽刺与不屑。
老药王只得恨铁不成钢地喊出药仙教她去识药。
仙云缥缈,两山相隔一线,奇木怪石点缀其间。半山腰,各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缤纷花卉被一圈圈低矮的木篱笆隔开。沿着曲折而上的石阶向高处走去,云雾深处,现出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植物,两三人方能合抱的参天古树,深绿浅绿错落交织,方一走入,就像是自身被缩小了数倍,连梢头缠绕的藤蔓都如手腕般粗细。
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们来到一座巨大的拱门下。
“丁姑娘,请容许我在你身上设一层禁制。”药仙停步回身,指如拈花摆出了施法时的姿势。
“好。”丁若羽信任地冲她点了点头。
一圈淡绿色屏障包裹身周,药仙围着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方继续在前引路道:“此处毒雾极其浓郁,以凡人之躯靠近,会溶得只剩下白骨。”
听得丁若羽一阵头皮发麻,再一看四周,铺满了地面的草本植物都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好像遭到了毁灭性的摧残。
药仙却忽然停了下来,在一丛与周围植物看上去并无去别的阔叶草下拨了拨,挑出几粒殷红的小果子。
“这是?”见她随手扔来,丁若羽慌忙跑过去接在怀里。
“红玉萝,解毒的,”药仙继续前进翻找,“倘若你比预计迟一天识完这儿的草药,我给你设下的屏障便会失去效力,到时候只得依靠此果续命。”
“这儿有多少种草药?”丁若羽小心收好解毒的果子,一边用足尖划了划眼前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深绿色植物,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
药仙又摘了数十枚果子,丢给她道:“两万多种,我当年仅用十五天便全数识完,师父却给了你一个月。”
“两万?”丁若羽目瞪口呆。
她抬眼看去,这拱门后的园子并没有大到离谱,地上一望到头全是长得差不多的草,不远处几株奇形怪状的老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对方竟说有两万种?
“看,你脚下这一块,便有十三种药草。”药仙信手一指,指得丁若羽赶忙从原地跳开,又蹲下身拿剑鞘戳了戳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