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京阮想到她与纳兰静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她九岁,与明氏一同前往白崇寺祈福,因着年纪小,爱贪玩,便背着明氏偷偷的到白崇寺的后山玩耍,却不料撞到了一位少妇,钟京阮现在还记得,那人着天青色小衫,湖水色下裙,外披白色褙子,一脸温柔的将自己扶起,笑着问道:“可有伤着了?”
那人身上带着浅浅的桂花香气,钟京阮至今都还记得,那双温柔的眸子,九岁的钟京阮就这她的手站了起来,低着头有些委屈道:“是我的不是,请姐姐莫要怪罪。”笑着摇摇头:“无事便好。”小钟京阮朝她笑笑,转身便走了,留下纳兰静姝站在原地,一脸艳羡的望着她的背影。
那时的纳兰静姝二十有三,饱受婆婆白齐氏齐韵的折磨,而自己的丈夫白湛玉又是个“孝子”,处处顺着他的母亲白齐氏,纳兰静姝十五岁嫁进白家,一年后诞下一女,却被后院的侍妾所害,纳兰静姝想要惩处那名妾室,结果被白齐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带过了。
而后纳兰静姝因生孩子时伤着了身子骨,以后怕是极难怀孕,而白齐氏听后,连忙替白湛玉又是纳了几名侍妾,纳兰静姝无法,只有默默接受,白湛玉很快便被新纳的妾室勾走了魂,已经半年没有踏足过纳兰静姝的院子,刚开始她还心中委屈,想要朝自己丈夫说道说道,怎料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后来她被白齐氏明里暗里讽刺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她自私自利,只想一人独占丈夫的宠爱,不顾及家族,一心只想争风吃醋,自己不能怀上,也不给自己丈夫房里添人如此的话语。
一番话下来,纳兰静姝竟是硬生生的气出病来,躺在床上大半月,也不见自己丈夫来看望自己,不由得整日以泪洗面。后来身子渐渐痊愈,谁知这一病,心境却逐渐开阔了不少,每日看看书、煮煮茶、绣绣花,纳兰静姝觉得也是十分的悠闲,这样想着,她每日在房中如此度过,每半月去一次白崇寺礼佛,心也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是透着一股出尘的味道。
再见纳兰静姝,是时隔一月在白家,钟京阮随着明氏到白家赴宴,那日是白齐氏的诞辰,用过午膳后,一众夫人坐在那里聊天,钟京阮淘气,甩开仆人,东跑西跑,跑到了一方水榭中,当掀开水榭的白纱时,钟京阮看到纳兰静姝就坐在水榭中,似在看书,听见动静,温和的转头看了过来,阳光透过白纱洒在水榭中,映得那人面若芙蓉,钟京阮虽颇有些淘气,但见到生人还是有几分拘束,还未待她开口,就见对面的佳人笑道:“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笑容温暖,一如那日的阳光。
钟京阮见她性格软和,胆子便大了许多,走到她面前,歪着头软糯问道:“您是哪家的夫人呀?”面前的姑娘着桃粉色衫裙,扎着两个双丫髻,分别别着珠花,一张脸肉肉的圆圆的,嵌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纳兰静姝心下柔软,她拉过小姑娘的手笑:“我是纳兰静姝。”不是白家妇,不是白湛玉的妻,我是纳兰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