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朱由检在现代混迹几十年,深知教育行业是一个多么暴利的行业,只要理工学院和中小学校卓有成效,即使投资再大,未来也会几倍几十倍赚回来。
不过,朱由检身为皇帝可以任性,但徐光启作为实际推动教育改革的执行人,他可不能任性,倘若激起文官士大夫的大规模反对浪潮,即使他身后有皇帝的支持,也很难躲过朝臣们射来的无数明枪暗箭。
是以徐光启据理力争,激烈地和朱由检争论起教育改革的具体措施来,以免朱由检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
在徐光启的坚持之下,朱由检也只能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措施暂弃不用,只待教育改革出了成绩再来讨论。
……
田尔耕再次来到了乾清宫,只是宫内的主人却从视他为手足兄弟的天启,换成了将他打入尘埃的崇祯。
相比以往贵比王侯的锦衣绸缎打扮,今天入宫的田尔耕穿着粗布麻衣,如同京城里最为普通的百姓一般,面色也从以往的趾高气扬,变成了枯槁憔悴,再也不复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掌握大权时的意气风发。
“草民田尔耕,拜见皇上!”
是的,没有错,曾经大名鼎鼎的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如今就是个草民,他在黄山冤案中被骆养性抓住了痛脚,因收受吴孔嘉、吴荣的五万两贿赂,被朱由检一撸到底,直接贬为草民。
朱由检打量了田尔耕好半响,然后笑了,说道:“不知为何,朕看你这幅样子,倒是比以前的鲜衣怒马顺眼多了。”
皇帝老儿你几个意思?难道是嫌老子不够落魄,让老子一辈子都做个草民永世不得翻身?那你还召老子入宫作甚?
田尔耕心中吐槽连连,脸色却化作悲凄,无奈道:“陛下高兴就好。”
朱由检从后世而来,又岂能听不出田尔耕话语中的浓浓愤懑?他脸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你还敢对朕心怀怨望不成?”
田尔耕闻言大惊,皇帝老儿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还会读心之术?
对崇祯没有怨望是不可能的,田尔耕出身名门,祖父田乐乃万历朝的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田尔耕萌祖荫官至左都督,更被魏忠贤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
田尔耕与魏忠贤侄子魏良卿情同兄弟,时人称他为魏忠贤的“大儿”,而魏忠贤和天启又情同父子,是以田尔耕深得天启宠信,在天启朝时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天启一朝驾崩信王即位,不到一个月便因为小小的黄山案将他一撸到底,成为无权无势的草民。
随着魏忠贤被贬去凤阳守陵,田尔耕的遭遇更加不堪,读书人就不说了,他们只会嘴上哔哔几句,对脸皮甚厚的田尔耕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
最可气的便是昔日围绕在他身旁的猪朋狗友们,他们全都翻脸不认人,不但不接济田尔耕这个草民,反而故意在田尔耕面前耀武扬威,以羞辱田尔耕为乐。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天启朝和崇祯朝大相径庭的遭遇让田尔耕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面对朱由检的诘问,田尔耕反倒豁出去了,壮着胆子道:“回陛下!草民认为陛下不该贬谪魏公公重用东林党人,魏公公实乃朝廷栋梁,东林党人反倒皆可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