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荆大饱昨日所见,许国公府的人都在顺天府里摆出了当家做主的架势,单慎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本告状折子少不了。
到退了朝,圣上走到许国公身边,这一回,除了眼神警告之外,他开口道:“这出戏还有几折,你给朕交个底?”
许国公忙不迭跪倒在地,口称“惶恐”。
圣上甩了袖子,大步走出大殿。
许国公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大滴的汗水
顾不上再挑剔徐简的幸灾乐祸,他急匆匆回府。
“不用找那人了,不管是谁在背后算计,都不找了,”许国公说完,又交代妻子,“把庚帖备好,送回诚意伯府去,这门亲事结不得了。”
许国公夫人的脸白得厉害。
“可我们是被算计了!”许国公老夫人重重敲了敲拐杖。
“您要去跟皇上说这话吗?”许国公阴沉着脸,“我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继续找人,势必要进出顺天府,那几个小倌儿还被衙门扣着,只有他们才见过传话的“管事”。
可单慎就不是个软柿子,能参一本,他就会参第二本。
继续坚持婚约,诚意伯府众人一直不回府,林云嫣还在慈宁宫躲着,原本只是与皇太后装个可怜,等听说皇上今日讲的话,她一准去御书房哭惨。
到时候,皇上听了新的一折子戏,他们许国公府还能有好果子吃?
“诚意伯府里没人,”许国公咬牙切齿道,“直接送去慈宁宫,当着皇太后的面把婚事断了,这个头不得不低,现在就去!”
许国公夫人恨恨应下。
随着日头当空,偏殿里也渐渐热了起来。
林云嫣躺在榻子上,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
马嬷嬷进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许国公夫人递了牌子,恐被拒了,特特说明是婚约作罢,请皇太后做个见证。”
“这么快就想通了?”林云嫣问。
“早朝上,顺天府尹又参了许国公一本,圣上很是不高兴,虽没有喝骂,口气也很重了。”马嬷嬷道。
“我还以为他们要再挺几天……”林云嫣撇了撇嘴,还要再评点几句,突然想起一桩事来,“昨儿苏轲就被叫回去了吧?”
“没错,”马嬷嬷颔首,“盯在许国公府外的人说,宫里有内侍去了一趟。”
林云嫣的眼眸子一转。
慈宁宫没有遣内侍去,那无疑是御书房了。
皇上不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那么……
“昨日早朝上,辅国公刺了许国公好几句,差点打起来,”林云嫣沉吟,“徐简后来去御书房了?”
前半截,众所周知。
后半截,马嬷嬷答不上来。
好在这事儿不难打听,马嬷嬷出去转了转,回来后朝林云嫣点了点头:“与夏五公子前后脚进的御书房,后来还留了辅国公用晚膳。”
林云嫣一听,眉间舒展,弯着眼就笑了:“管的事还挺多。”
马嬷嬷却不解其中缘由:“辅国公为何会出手相助?”
林云嫣没有立刻答,只是眼底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她心中自是有答案的。
徐简此举是在抛砖引玉,借了她的台面、布他自己的谋算。
苏轲是砖,玉还在后面。
皇上对许国公越是严厉,后头就越发不能轻拿轻放。
一石三鸟、四鸟?
以徐简的性子,能抓到手的好处就不会放过。
真要比一口吃成个胖子,她比不过徐简。
这些当然不能告诉马嬷嬷,林云嫣只胡乱编了一句:“大概是,闲得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