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氏哪里看不出林云芳在想什么,道:“收起你的奇思妙想吧,陈桂忙前忙后的,还得再照看一个你。”林云芳抿着唇直笑,见祖母与二姐还有话要说,她已经满足了好奇心,便高高兴兴起身出去了。
小段氏笑骂了她两句,这才拍了拍林云嫣的手背,神色里露出了几分担忧。
“太激进了些,”她关切道,“都晓得陈桂与我们家的关系,这笔账一定会被算在头上。倒不是说怕他们刘家,而是阴险狡诈的手段数不胜数,我们又没法回回占个先机。”
林云嫣明白小段氏的意思。
小段氏不爱算计人,她行事正大光明,倘若不得不算计,她会多作斟酌,小心谨慎。
让陈桂大大咧咧站出去这种办法,小段氏轻易不会选。
“我晓得您的意思,揭露舞弊也有很多办法,不至于这么凶,”林云嫣莞尔,“可这不是赶巧了嘛,我起先也不确定的,自是没法提前安排些细致的。”
小段氏听着,点了点头。
机会稍纵即逝。
林云嫣凑过去,又道:“再说了,直来直往也挺好的,不是吗?”
小段氏啼笑皆非。
这丫头,时不时的,就要来这么一句。
不过,小段氏当真十分担心云嫣,晚间林玙回府来问安,她又特特把事情说了。
“依你看,那刘大人是个什么性情?”小段氏问,“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不依不饶起来?”
林玙当然听说了学会的事。
不用多问,他都知道这是云嫣的手笔。
原也琢磨着会不会太激进,此刻被小段氏一问,林玙忽然想转过来了。
云嫣就是想要刘靖的“恼羞成怒”。
若不能一劳永逸,反而一招不慎、骑虎难下。
“她应当就想迫刘家一把,”林玙轻声道,“刘家没有了徐徐图之的路,势必会凶起来。与其之后一直担心刘家不知道何时会发难,时常戒备,倒不如把他们的路走绝了,逼得他们近些时日就出狠招。”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小段氏皱紧眉头,“云嫣胆大,我却是真舍不得孩子!”
林玙被小段氏的说法逗笑了。
再想想云嫣行事,越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说云嫣稳妥吧,她有很多激进的想法。
你要说她真的不备后手、迎面提刀就上,她小陷阱还很多,一个接一个。
“也不晓得跟谁学的,”林玙叹着,又宽慰小段氏,“她胆大,不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这话小段氏听得进去。
先前是云嫣当军师,指点三郎媳妇、云芳她们如何如何,或是与她敲边鼓,让她也往前迈几步。
这一次,云嫣要当先锋军,那他们就当好压阵的。
一家人相处,便是如此了。
翌日,早朝之上,御史们你一顿、我一顿,直把刘靖骂得不敢抬头,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御前认错。
大冷的天,刘靖被骂了个满头大汗。
林玙看着他,又抬起头往徐简那儿看了一眼。
难得的,徐简没有把看乐子写在脸上。
他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刘靖。
以他对刘靖的了解,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小郡主棋行险招,应是能收获成效。
要不然,让玄肃成天盯着刘迅,他也挺无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