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明明是人家小姑娘吃亏,你别一副被轻薄了的良家少女的样子好不好?”
“什么小姑娘,那分明是全京城最刁蛮的贵女!”
“嗨呀,你平日里不是都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吗,干嘛这么说人家小姑娘?”
“周兄你……”
周裴被赵宝姝拉着走了老远还能听见他二人的“争执声”,一侧眼却发现身边的少女低着头,脸也红得像被蒸笼蒸过一样。
原来大公主也会不好意思啊。
周裴看透了这一点,顿时觉得眼前少女的面目变得娇憨可爱起来,便也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快步向前离去。
国子监的守门人看见忽然有两个女子并一个小厮从内走出,都愣了愣。但这地界向来只管着监生们的进出,家眷既然不知什么时候进去了,出去总是无妨的,因而也没人去阻拦。
一出国子监的大门,赵宝姝就松开了周裴的手,有些后悔了。
她方才心慌意乱的,没个主意,脑子里晃过周四姑娘那日在御花园护持姐妹的样子,忽然心神一定,拉着她就出来了……
可这会儿再想想,也觉得实在荒唐。她二人从未说过话,甚至周四姑娘从前从没见过她,她同她说什么真心话,恐怕对方只会觉得尴尬吧……
只是她和满儿散漫惯了,出门从来不坐马车,要拉着她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恐怕会把她吓坏。若是就这样把她丢在这儿,万一她进去之后又找不到她哥哥回不了家,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身边人忽然又牵起她的手,左右打量了片刻,温声道:“殿下,你的手方才擦伤了,我家马车上有药,送公主回去的路上可以顺便上上药。”
一路默默跟着二人,觉得自己失了宠的满儿本一脸不高兴,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殿下受伤了?好呀好呀,你快给我们殿下上药吧。”
赵宝姝依言看向周裴手指指向,果真停了辆马车,心里暗赞周裴妥帖,但嘴上还是有些别扭:“我们走了,你哥哥怎么办?”
“哥哥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回府,要准备会试。殿下不必担心。”
会试?
“你哥哥今年就下场?很有把握?”赵宝姝于是跟着周裴上了周家的马车,坐定后笑着问道。
周明嘉去年才中了秋闱,如今便要参加春闱,比许多同龄人都要早一些。毕竟春闱事关重大,考不上三年后再来也就罢了,若考上了却只考上同进士,白白落下一辈子的遗憾。是以赵宝姝出于关切,才有此一问。
周裴熟练地从马车上备的药箱中选出一瓶药粉,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涂上,一边笑道:“哥哥从小就是族中读书最好的,既然决定下场,想来是有几分把握的。”她想了想,又低声笑道:“听我母亲说,大伯母给大哥定了姜家的婚事,就等着大哥金榜题名就成亲,好双喜临门。”
“姜家?姜相的嫡长孙女?不错,也算般配。”
对朝中大臣的家谱,赵宝姝也是倒背如流。不过和同龄的女孩子一起谈论别人家的嫁娶八卦,她还是第一次。
那些叽叽喳喳讨人厌的小姑娘,平日里也都是和闺中密友谈论这些有的没的吗?
赵宝姝觉得有些新奇,兴许是眼前这小姑娘并不聒噪且很聪慧美貌,不卑不亢的原因,她并不排斥与她谈论这些。
“药上好了。”周裴笑了起来,大大的杏眼里闪着安静而镇定的光。
赵宝姝心中一动,忽然决定给这漂亮小姑娘提个醒。
“前日听我父皇说,他有意给长泽哥哥求娶顾家的姑娘。”
周裴放药瓶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