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比想象中宽敞,也还算干净。妇人指了指,“那头墙角是茅房,旁边的两间屋子都是空着的,有床架,没有被子,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厨房的水缸里还有半缸水,省着点用,我这边的屋子有病人,你们不要过来,省的过了病气。好了,就这样吧,一会要天亮了,早点睡吧。”
待妇人絮絮叨叨走开后,百里华挽起袖子,先打了盆水放到百里洵面前,“嚯,这水好冰,你随便洗把脸吧,咱们俩住一屋,有个伴。”
“嗯,你也洗洗,在外面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好,你洗完我再洗。”
百里映雪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就会溜须拍马,功夫么丢得七零八落,还又圆又胖,真是无语!
百里玫拉了拉她,两人粗略地把房间打扫了一下,至少能勉强住一夜就够了。
这一夜,百里洵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听到妇人的叹息声,似乎她家里病人的病更严重了。
不过,其他几人大概是累极了,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百里洵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大约过了三四个小时,他猛地坐了起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起来了,快起来。”他踢了踢另一头的百里华。
“啊,困,再睡一会。”
百里洵不管他,自顾自把外套穿上,走到窗前往外看。
这村子比晚上看到的还要大!
原来在进村的一段高坡之后,竟然是大片平整的坝子,田畈之间的小路交错纵横,可算得上是一方农耕宝地了。
百里洵收回目光,径直出了房门,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确定一下。
这几个月以来,他不仅功夫日益见长,体内的能量也越发充盈,没有人知道他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水平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对事物的感应也达到了空前的敏锐。
昨晚上为什么绕过那么多人家不去,偏偏选了这家人?这户人家,有一股淡淡的死气。
他反正不嫌事多,既然是考验,不妨一探究竟。
顺着门口搭的瓜棚一跳、一跃,便攀到了妇人所住的另一头的屋檐下,百里洵紧紧贴在墙上,屏气凝神,耳朵里传来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身上却觉得愈发冰凉。
这种冰凉,正是来源于那股死气;死气越浓,空气越冷。
妇人忍不住哀嚎起来,“我的儿啊,儿子啊,我也不想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呜……”
百里洵皱了皱眉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实在是令人唏嘘。
一个微弱的声音慢慢说话了,“妈,我……全身痛,好……痛啊……”
“儿子,妈恨不得为你分担所有的痛,只要我儿能好起来,我宁愿折寿啊……”妇人捶胸哭道。
全身骨痛,彻夜不寐,患者越来越虚弱,最后在痛苦中死去,应该是恶行肿瘤的一种。
可惜,自己不懂医术,也帮不上忙。百里洵暗暗摇头。
“要是……我能好起来,那……该多好……我愿意付出……所有……”
“儿子,你要是能好起来,妈愿意折寿三十年!只要你平安喜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