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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影,但求一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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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煋出世的那一天,天空阴沉,微风卷动,所在山顶之上是云雾缭绕如同云海一般,所视天地之间茫然一片,此景只能用天地一色来形容,攸煋就飘飘而然的立在金顶之顶,修身的羽绒服不足以抵御风寒,但是身处黯淡无光的云雾之中却让刚刚化影而出的攸煋渐渐清醒,意识和胸中看不见的什么东西都在一点点的凝结,云中伫立的身形微微晃动,身体里天生而来的力量在不断地增长,攸煋感觉自己的身体痒痒的,像是在迫使他使劲

还处于迷茫状态的攸煋环往四周的天地,他不知道什么是七十二峰朝大顶,什么是二十四涧水长流,但是天地之间如同仙境的氛围让本在他内心躁动的记忆平静了下来

他使劲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挪动双脚,他感觉身体很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就挺瘦弱的,还是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所为

四米高的建筑上一跃而下,攸煋的脚在落地的瞬间像是踩在雨后的泥土里,宫宇般的建筑层层的把攸煋包围,攸煋东走走西走走,没有一处出口是开着的,无奈之下只得身手矫健的开始翻墙,熟练的动作和记忆里的一些片段微妙的重合

走出殿宇,山下是长长的阶梯和险峻的山崖,攸煋也不知道这将通向何处,只有一个股强烈的吸引力在牵引着他,他能做的只有沿着道路不断向前走着,那凭空而来的记忆一点点的在攸煋脑子里放映

随着攸煋的感知越来越清晰,胸中的强大核心让他渐渐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从何而来,生为何物

他还不敢尝试使用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胆怯的他现在只想能够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路一直在走,仍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回忆起什么

攸煋就这么走着,山野乡村,大陆小镇,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他也渐渐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他只是跟随着那种说不上来的吸引力,一路向东

终于,在走了一天一夜之后,意识昏沉的他在终于疲惫的倒在了一座自己完全陌生的小镇,他靠在一处瓦砾房的墙边,缓缓闭上眼,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这个世界,难道自己就要离开了?

说起来,脑子里的记忆到底从哪里来的,他有何常知道,他还没有想明白很多问题,甚至自己饿不饿都不知道...

“娃娃,你怎么躺这啊?”一个年迈的声音在攸煋的身边响起,他睁开眼,一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驼背老大爷笑着问他

那大爷一手提菜篮子,一手拄着拐棍,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攸煋目中无光,没有气力的说道

“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啊,看你这落魄的样子,遇到麻烦了?”大爷很是和蔼,攸煋也感觉到了格外的亲切感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饿昏头了吧?来,吃点东西,我刚摘得番茄,没打过农药的...”大爷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鲜红的番茄,看着这样老实的孩子遇到麻烦,老大爷和其他岁数大的留守老人一样,都莫名有种想对小孩关心的冲动

攸煋接过这红红的诱人果实,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食物,学着记忆里吃饭的样子,他大口咬了下去,鲜嫩的汁水随着口腔流过舌头、进入食道,酸甜的味觉即刻冲击着攸煋的意识,三口两口,便吃完了手里的番茄

“娃娃,现在想起来点什么了吗?”

“我想回家!”攸煋顺着思维说了下去,但是他的意识完全没有反应改过来,待到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我的家又在哪呢?

“这才对嘛,你家哪的?离着远吗?”

“我,我其实并没有家,我记得的家,是另一个人的家...”

“你没有家?你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哎呦,你看我,老糊涂了”大爷尴尬的笑笑,这样十五六岁的陌生孩子,一个人出现在这不起眼的小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父母是谁,想来,眼前的男孩应该是被遗弃的吧

“老爷爷,家是什么?”

“家啊,就是每天睡觉,每天生活的地方啊...”大爷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说出他对家的浅显理解。大爷的一生很淳朴,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也没有波澜壮阔,大爷的老伴去的早,就只有一个女儿,还长期在外地打工,过年才能回来一趟

“这样啊”攸煋细细的思考着

“既然你不知道要去哪,要不跟我一块上城吧,到县城里,去派出所查一下,说不定就知道你老家哪的了,说不定还能给你送回家呢...”

“真的吗?”

“嗯,跟我来吧”老大爷一脸的憨笑

攸煋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能帮助自己找到家,他必须要去

因为大爷的脚程问题,沿着道路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镇口,远远看上去就望见路边停着一辆拖拉机,头里还冒着些许黑烟

“老张,快点啊,干什么去了,等你半天...”拖拉机旁边站着的中年大叔冲老大爷喊着

三步两步倒腾,终于是来到了拖拉机前,大叔对跟来的陌生小伙子感到疑惑

“老张,这娃娃是你亲戚?”

“哎呀,哪的,刚才去摘菜嘛,这孩子倒在墙边,看着怪可怜的,一问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想着给他送城里,让派出所里帮帮这小孩,看能帮他找到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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