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关圣能！

他脸色发白，声音却坚韧有力道：“从我记事起，每日挥刀五千下，日日不敢停歇，可直到来了龙国，我才知道，我不仅是关圣，我还有一个名字！”

“我叫——小酒！”

（小酒哥，你大名叫什么？）

（我没有大名，我一直叫小酒，师傅是这么喊我的，师公也是这么喊我的，师兄师姐师妹们，都这么喊我！）

他那弯曲的腰背，正在渐渐挺直。

“我以为，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可自从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我才知道，我本来……有很多爱我的人……也有很多……我爱的人！”

（小酒，我们跑出来了，开心吗？我们终于能够活下来了，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小酒，我们活着，是因为他们死了，如果有一天，我们死了，那是为了你而死，所以你要活下去，知道吗？）

关圣的手臂渐渐突出一根根醒目的青筋来。

“他们的笑脸，他们的声音，他们陪我走过的每一条山路，都是那么的清晰，我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们好不容易才走了那么远……”

“可我们……还是分散了！”

（小酒，快跑！）

（活下去，不要发声，记住了，小酒，你要活着，要为了更多人活着而活着！）

“他们说，要我好好活下去，他们说，我活着……是为了更多人活着……”

“可是啊！”

“更多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他们出现在我的梦里，是我梦里最深刻的人，是伴随着剧痛与我长大的人！”

“我痛恨自己掩埋了他们的记忆，我痛恨那些当着我的面把他们扔进油锅里的人，我痛恨……把我变成孤身一人的人！”

（小酒，记住了，七窍玲珑心！）

（关圣，我……不……不爱……）

仿佛这最后一句，彻底让关圣爆发了。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给我起！！！！！”

双腿，随着这一声嘶吼，站了起来。

那无形的压力竟在他的蛮力之下，消散了。

他站在雨中，重重地喘着气。

“你们说我们是妖童！”

“我们只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问我，活着不好吗？”

“可你们，又什么时候让我们活过！！！！！！”

“所以，我要——杀了你们！”一股狂暴的杀意在此刻从关圣体内迸发出来。

泥土地上，那断裂的半臂长刀碎片，竟是微微蝉鸣起来。

只见，他胸膛前的那黑金色虎纹正在一点点发红。

狂风不知何处来，拂发，扬衣！！！！！

“杀！”关圣朝前踏出一步，惊起林间鸟雀成群。

但——

那一步只是刚跨出！

“砰！”

清风子再次降下手掌。

巨响再起！

关圣的腿——弯曲了！

而在膝盖即将跪在地上的时候，他猛地前扑，用手掌抵住了身子。

这一刻，他只觉得后背背着一片山河日月！！！！

重！

无法形容的重！

耳边，传来清风子的冷嘲声。

“蝼蚁焉知天地之力。”

“你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你们这群妖童，是天生的罪人！”

“很抱歉，我对你这些潸然落泪的独白没有丝毫兴趣，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真的毫无胜算！”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听说，你们这群妖童若是吃了七窍玲珑心，就会解除胸口的禁咒！”

“我倒是很好奇，你解除了禁咒能有多厉害！”

“不如，试一试？”

“我记得十几年前的报告中，是有个女孩有这颗心的，叫什么……”

“李雨烟？”

此话一出，关圣脸色骤变！

清风子昂起头，笑了一声：“哦！”

“你老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