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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与他相遇，确切的说第一次与他的人形相遇时，先认识的是他的声音。

对于一个声控来说，他的声音简直就是每一个耽美有声小说里攻应该有的声音。低沉浑厚的嗓音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自带磁性的电音效果听的人酥酥麻麻的，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个气声，总是容易给人一种...不过审的遐想。

那是她被迫转化昏迷时听的最清晰的一个声音，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即使是三生用幻境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他来，季轩都能分辨出他们的区别。

有些东西，会被铭刻在灵魂上，即使相忘也忘不掉。

比如她和她的啸天。

“季轩，你可让我好找啊！”

季轩不敢回头，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

下意识将手抚在胸口，感受着衣服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这上面的每缠一道绷带都在提醒着季轩——她是个多么自私又恶劣的人类。

所有人都在为她鸣不平，因为那条贯穿伤，那条几乎要了她命的从胸口直至腹部的贯穿伤。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无情，他的狠决，他的残忍，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制造了这条伤疤的人是季轩自己。

她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甚至无法给她的存在一个确切的名称，因为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许也是个意外。

不过她有过家人。

那个制造了她的庸医和陌陌，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小宣，陪她走过最困惑时期的丑爷，天天姐，小白还有枕头，陪她走过痛苦离别的子雯，立恩，筱欣，像父母一样存在的叶淼和叶木兮。

只可惜自己没能陪她他们一起走到最后，而中途退出了他们的生活。

她一只在担心，死后的她一直在天界惴惴不安的想着陌陌没了她会怎样，子雯她们能不能好好陪着她度过没有她的日子。不过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再次与她们相遇时，她们都过得很好，甚至比她在的时候还要好。

这就够了。

对于季轩来说，六界和她们比起来不值得一提，只要她们过得好...就够了。

所以在木兮的婚礼上，她做了个卑劣的决定。

季轩也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自己的能力已经强大到了让她心想事成的地步，他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就在她想见到他的时候。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人是魔？！”

原来他是来找她问这个的呀，她还以为是他想她了呢！虽然季轩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那时候她觉得这些很快都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亮出了自己的兵器，那个有她半个人高的黑齿大刀横在了二人中间。

季轩对啸天这个兵器略有耳闻，听说是用封印魔界大门的边角料做的，工艺还是太白的爷爷，元始天尊的手艺，即使是神也可令其灰飞烟灭。

她走向了他，冰凉的刀刃就这样没入了她的身体，鲜血在她每向前一步的时候便会顺着刀刃的方向向下流淌，预热过的刀刃没有一开始那么冰冷，季轩竟觉得再往前走少了一开始的不适感。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脑子还想着这些的季轩一定是疯了。

季轩看着啸天震惊的样子感叹，真是羡慕好看的人，即使是在做吃惊这样的夸张表情还是那么的好看。不过为什么这家伙偏偏是个死冰山脸呢？要是之前也这样多有些面部表情就好了，这样季轩说不定就愿意多看他两眼，也就不会觉得可惜了。

再往前两步，只要扇了他这一巴掌，说出“我不要你了！”这句话，他们之间的契约就可以解除了。

只要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契约，他就可以找回自己曾经的风采，他就可以再也不用每天督促自己健康的生活，就可以不用被她连累到时不时会变回原来的形态了，就可以不用纠结了...不用纠结他们的关系。毕竟对于一个只在大荒这种没有人只有山和奇奇怪怪的神兽的他来说，人的情感还是太难懂了，如果能回到和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最好。

他的生命那么长，应该很快就能忘掉她了。

当时的她是这样想的，当时那个不顾啸天是否会随着自己的鲁莽一起灰飞烟灭，不顾他是否会无法忘怀愧疚一生，不顾他是否会背负罪责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把自己放弃生命这样自私的行为美化成无私奉献的行为让她直至现在都还不能面对他，面对卑劣的自己。

“....你送我的东西和别人一样！....”

那个吊坠儿，季轩这才想起自己在逃走时留给啸天的那个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