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靖满面苦恼。
在他看来,赤衣卫指挥使真不是个好当的差事。
除了这名头外,最好本身就有极好的出身,若不然,抓人时都不够硬气。
别说“敢不敢”得罪人了,而是根本没有去得罪的能力。
而一个有足够的底子去得罪人,又极其敢得罪的
谁不借着这个机会,主动请缨去飞门关?
思及此处,冯靖暗暗叹了一口气。
往后,赤衣卫做事,是不可能像林繁执掌时这么“肆意”了。
而束手束脚的,又怎么能做好这个衙门的事呢?
冯靖很喜欢跟着林繁做事,这么想来,颇为遗憾。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兵部递上来的折子。
战前的调运周转,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流程,看起来倒也还不赖。
范太保缓缓道:“永宁侯的想法,皇上不妨做个考量,依老臣之见,由冯将军为主帅,配合飞门关的驻军将领,确实可行。安北侯说得也有理,他经验虽浅”
“念之呢?”皇上打断了范太保的话,“朕在琢磨念之。”
范太保眉宇一紧。
林念之?
林小子这事有什么好琢磨的?
范太保试着揣度了下皇上的想法,道:“老臣知道,您一直可惜林宣早亡,以林宣的能力,若留在京中,在治国上,他能发挥之处绝不比领兵少。
他旧伤在身,只要别操劳领兵,太医调理得当,也能增些寿数。
可他志在为大周收复疆土,他的性子,也不是您让留着,他就高高兴兴留着。
您以前留他,他不高兴,您现在留他儿子,他在地底下也不高兴。”
皇上:
范太保只当没有看到皇上气闷。
虽说君臣君臣,君为天,但当臣子的,也会有喜怒哀乐。
而整个大周,现在最最不高兴的臣子,自然是把自己封在家里的徐太傅了。
作为君王,不能只顾自己的想法,全然忽略臣子的心情。
好言相劝是劝不出一个结果了,范太保只能以林家父子之事,来绕一绕皇上。
“臣知道,飞门关外打西凉,不是他六七岁的时候一对拳头打京城,当不了小霸王,”范太保道,“他也没有经验,可经验需要历练,这次不去,以后呢?
永宁侯病着,冯将军的年纪也不输老侯爷了,安北侯当年还能跟着林宣去试试,再拖下去,林小子他们这些后生,还有哪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可以引一引路?
我们这些老骨头,舍不得晚辈去拼搏,可是,皇上,这事儿吧,跟养儿子、孙儿是一个样。
他们长大了,该放手就得一点点放手。
总拘着、管着、捏着,儿孙也会嫌老骨头事情多,您说呢?”
皇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黄太师睨了范太保一眼。
这么一番话下,黄太师也想不出皇上能说什么。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意思。
皇上您若不想放手、给年轻人去闯,您也就别总嫌弃徐太傅跟老子管儿子一样,几十年里把您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