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总工很快把话题转到了他要说的点上。
“这部电影里的火车道具? 我注意到了? 另外? 别人给我介绍的其它几部你弟弟参与拍摄的片子? 我也都看了。你弟弟这个人? 对咱们的火车相当有感觉。我和他虽然行当不同? 但是在火车这个东西上,我完全能够看出他的特殊之处。”
武文杰听到这里? 终于明白总工要想表达的意思了。他心里一阵激动? 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堂弟只是高中学历,没有任何正规的文凭? 总工凭借他对堂弟制作道具的感受? 难道就能决定收不收堂弟进厂吗?
武文杰不明就里,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弟他是想进厂为制造高铁做点事,但他的起点低,没有过硬的专业和文凭? 你认为他能有这个机会吗?”
总工在电话里笑了:“你个武文杰,问题问得好滑头。你不如直接问我? 把我弟弟安排进厂,可不可以运作?”
武文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主要不是我的想法,是我那个堂弟鬼使神差地突然动了这样的心思,甚至还为这事哭呢?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想做的事,是如何劝他收回他的想法,继续专心做他的本行。但我爱人说,看他意愿太坚定了,怕说不好反倒惹出麻烦了,所以我一直在犹豫着。”
总工收了笑,说:“咱们都是干部,原则问题来不得半点含糊。我清楚,你也清楚。你遇到这样的事,心里有想法,又怕坏了规矩,所以这些日子一直为难。今天我把电话打过来,也不是同你商量如何违反规定办什么事的,而是想跟你碰一下,咱们的招聘要求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调整。”
说了归齐,关于招聘的事,这些日子总工听到的各方面的反应不少,集中反映的就是学历和能力是不是匹配的问题。
开发研制高铁动车,是一项开拓性的工作,许多按部就班的想法和做法,过去可能行得通、玩的转,现在就不好使了。
就拿动车的工业设计来说,这活过去谁也没干过,就是大学里讲的那些内容,许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落到现实里就是,到企业里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您说怎么做调整?”武文杰听总工讲到这里,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但他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总工把球踢了回来。
武文杰便道出他的想法:“文凭固然重要,但不要唯文凭论,可以把入口开得宽一些。我说的这个入口,不是招收的入口,而是赛场的入口。还是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赛马场上,不怕人多。咱们真正应该严格把关的,是录用这个环节。在赛马场上,把真正的好马发掘选拔出来,咱们就不发愁干活的时候没得可用了。”
“哈哈哈!”总工在电话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好你个小子,想的一套一套的,说的也是一套一套的。我本来想说英雄所见略同,可又一想,那样说,我有自夸的嫌疑,还是换个说法吧,与我心有戚戚焉。”
总工是前辈,不但在技术领域有很深造诣,人文方面也广有涉猎。
他偶尔有意无意的咬文嚼字,让武文杰感觉挺受用。那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武文杰回应时也尽量表现得文诌一些:“您过奖过奖,我惭愧惭愧。”
“好了,这事就这样了。”总工向武文杰交待道,“你赶紧告诉你弟弟,让他做好参加赛马的准备。这个也不是什么考试,没法去复习,我们要检验得就是应聘者的能力,就是对高铁动车的感觉,特别是那种灵性。咱们的动车是要有灵性的,所以造高铁的人也一定要有灵性。希望你家弟弟也是这种有灵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