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掉了问题倒不大,虽然不方便缝,但手巧的他找了根曲别针,就把那枚扣子像个徽章一般钉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可没过一会儿,又有个扣子重蹈覆辙了。
他又如法炮制,再次把第二个扣子也固定住了。
会间,他俯身帮一位老专家去拾掉在地上的笔,却把衣袖与后襟的连接处给扯开了。
这一下,任他江一水的手再巧,也没法再糊弄上了。
过一会儿,自己可是要上台发言的呀。
江一水一手捂着后背上工作服破口,另一手不住地抚摸自己的下巴,紧张地想着该怎么办。
身边坐着的那位刚刚得到帮助的老专家,也发现了江一水外衣上的异常,他俯在江一水耳边,让他赶紧回去换件衣服。
江一水一看确实事不宜迟,便以一副极其古怪的姿势离开会场,回房间换上了那身西服,并一直穿到了会议结束。
“这不是小事,”江一水说,他考虑的是,参加会议如果衣冠不整,会给自己的工厂形象带来不利的影响。
“这不是小事。”武文杰说,他要求负责劳保的部门追查责任。
那身工作服是一个新的劳保企业生产的,外观看跟以往的没什么区别,细察则会发现不少问题。
“你们是怎么把的关?这叫什么玩意儿!”武文杰震怒了,把江一水穿过的那件上衣,当着部门负责人的面,一把甩到了地上。
武文杰专门安排召开现场会。
开会的时间,就在工厂上班之前,现场各工位点,穿着整齐的员工,列队进行操作规程的“一口清”。
“我们一直要求,咱们的员工要对制造高铁的所有操作规程烂熟于心。但高铁这个庞大系统,并不只是出自咱们员工之手,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外围的环节。如果我们仅仅把要求落实到自己员工这里,那是完全不够的。所有与高铁有关的环节,包括各种外购部件质量控制,当然也包括像工作服这类劳保用品的质量控制,都要纳入同样的管理当中去。就好比说,负责钉扣子的人,必须要明白,你一个扣子要走十针才行,而不能只挂上一根线。连工作服的质量都控制不好的企业,不可能造出可靠的高铁装备来!”
接下来,凡是与高铁有关的企业,包括那些制造工作服的工厂,都要来厂里接受培训。
想像一下,缝制衣服前,站在工位前大吼:“一个扣子必须缝够十针!”
那场景尽管看上去颇有些喜感,但却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