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电话有录音,我主管还就坐我边上,不能说的太直白,我劝她去看医生,她也不去,一直问我吃这个药什么时候能好?
可那个药根本就治不好,那就是骗人的,最多吃不坏人,治病想都别想,我受不了就不干了。
做过收银员,也当过服务员,也做过楼面主管,都没什么意思。”
她摊摊手:“所有的工作开始多累多烦我都能忍,可熟练之后,我就对这东西没了兴趣。
生气不舒服不干,单位太远交通不方便不干,累了不能按时下班不干,今天看老板不开心也不干,反正我总能找出来理由辞职。
我朋友她们都说我是日子过的太好,太顺,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才会这么任性。
也许吧!我妈又不管我,我也不缺钱。她们要是不拉着我去,我还真就不能去。
自己知道自己,我挣不了大钱,不爱操那个心。挣不了昧心钱,别人还没怎么样呢,我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后来索性就躺平在家,刷视频看小说做手工打发时间。反正家里的东西我不使劲霍霍,够我花了。
算起来,坚持最长的时候反而是小学,那时候每年端午节我就会跟我爷爷去卖艾蒿。”
她手一翻,手上多了一个小猪造型的咖啡色椰壳包,正面是用绳子系了椰壳做的五官。
明婉满眼怀念:“人生第一次挣钱的时候买的,带子坏了,我还重新编过,身子走起来会叮当响,我妈说我像要饭的,被我拿下去了。”
又拿出来个一样的,笑道:“因为太喜欢,第二年又去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起来,不过,再没有第一个那种感觉了。”
她清楚的记得花了三十五块钱,那她一天的零花钱才两、三块钱。
那时候奶奶在家里的地里专门种的艾蒿,提前一天割出来捆好,放到大号的洗衣盆里用水生上。
爷爷带她凌晨四点驮着东西骑自行车出发,五点多到市里的早市,五毛钱一捆,她自己一天能卖一百多块钱,每次都比她爷先卖完。
每年都能卖个小一千,她能花好久。每年都卖,一直卖到了家里的地被征用,才不再卖了,是个很好的经历。
开始是为了钱,后来是陪她爷爷。
猛然回想,记忆中的很多以为忘了的事情就都浮现了出来。
收起东西,对着尹禛笑道:
“我妈说我小时候主意特别正,几个月就认识钱,最喜欢一百的,别人跟我换都不换。也很霸道,到我手里的东西就别想拿出去。
会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拿钱去买东西,认识钱的大小。饿了就拉着人到锅边指着锅啊啊叫,渴了就拉人到缸边拍拍。
想吃水果就去佛龛边,那里有我奶上供的水果和糕点,馋了就拉人去小卖部。虽然不会说话,可给自己照顾的明明白白的。
我奶给我家一篮子土豆,我拿不动就拖着走,累了就歇着喘口气,然后一直拖到几百米外的自己家,那时候我两岁。
就是长得太快了,从小就是我们班女生第一高。人家免票我半票,人家半票我全票,我妈跟着列车员说我才五岁,人家说他们认身高,不认年龄。
因为蹦爆米花被插队,我能拿棍子追着男生满村跑,要不是我妈把我拦下,我非抽哭他不可。
走一个多小时穿过几条高速公路,就为了跟村里的孩子去废弃的鱼塘游泳。
爬树,爬草垛,去坟地蹦迪,跟女孩子玩过家家,跟男孩玩弹玻璃球。在几米宽的河上走独木桥,拆家电,拆遥控器,招猫逗狗骑猪。
上面这些我小时候都干过,没少因为这些挨打。我妈打我最狠的一次,就是和村里的男生去野泳。
几米深的塘子看不见底,那时我还不会游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着下去了,结果差点没上来。
回家我妈给我好顿打,不过她不知道我下水了。她是因为别人告诉她,我们横穿高速公路才打我的。那时我们最大的十岁,最小的才六岁。”
明婉嘿嘿一笑:“最小的就是我,他们说去玩水,我就傻乎乎跟着去了,人家不会水的都不敢下去,我脱衣服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