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有一滴血，偏长了一双圆溜溜的纯净的鹿眼，长相是雌雄莫辨的精致，同样身处逆境，萧楉选择的是战斗，但许长夜天生的血脉能力和他人畜无害的外貌相作用，让人忍不住对他心生怜惜。

阿丑救下萧楉之后，就给许长夜传授了属于他的修炼功法，把他送进了锁妖塔。

锁妖塔里大妖不计其数，他一个空有一身强大血液却没任何战斗力的幼童在里面，与羊入虎口无异。

阿丑也担心他死，时不时来看看他，只是许长夜的适应能力远远超过阿丑的预料。

不会再有比捉妖塔更恶劣的修炼环境了，许长夜进塔时分明还是个对修炼懵懵懂懂的孩子，但阿丑每一次去，都会发现他比之前更进步了一些。

这固然有阿丑一次次教导的功劳，但更多的，还是许长夜本身天资惊人。

萧楉的武器是神剑星宙，作为他的宿敌，许长夜修的也是剑道。他的剑，自然是魔剑。

青阳界是末法界，诸法没落，除了阿丑没人知道，初代魔帝陨落后，属于他的魔剑千墟就葬在青阳界。

当然，现在这把剑属于许长夜。

她看着许长夜跳入锁妖塔内部，看着许长夜拼着最后一口气带千墟剑重出世间，冲天而起的魔气撞塌了锁妖塔，又被阿丑大袖一挥敛的干干净净。

星宙剑或许会因为萧楉是薄之年的儿子而手下留情，但魔剑千墟可不会因为许长夜身体里有魔帝种子就网开一面。

阿丑叹了一口气，抱着半大少年许长夜离开锁妖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唯一能安慰他的，阿丑想，魔道也是一种道，若能秉持本心，未尝不可到达彼岸。

和她一样的苦命孩子，在不影响萧楉的情况下，我会帮你的。阿丑承诺。

带出千墟剑的许长夜只剩一口气儿，硬是被阿丑救了回来。

但哪怕是昏迷期间，他也死死拽着阿丑宽大的衣襟，阿丑本可以打掉他的手，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做。

他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如果拽着她的破衣服能让他安心点，那就拽着吧。

阿丑想到她第一次来锁妖塔看许长夜。

他正被一只黑乎乎的丑陋妖**打，许长夜修为尚浅，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阿丑看不下去，就帮了他一把。

许长夜就愣住了，哪怕在锁妖塔这等黑暗的地界也依旧纯净的鹿眼瞪得溜圆，出声问是谁帮了他。

阿丑本意不想见他，就没打算出去。但这孩子是个倔的，竟然就站在原地，站了三天三夜。

阿丑投降了。

鹿眼一瞬间亮了起来，他希冀地问：“你是来带我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