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张喜弟低着头应了一声。
“再没别的事了吧?”田金贵问。
田老太还有点不甘心:“支书,好歹我也把满仓养了那么大,分家的时候也给她们分了钱,她们孝敬我也是应该的。”
田橙也同时说:“我还有事,支书伯。”
“自己回家看分家文书去,上面给你写得清楚,不认识字让你家金枝给你念,好歹金枝也是个高中生哩。”田金贵对田老太说,又转向田橙:“橙子你说,什么事?”
“本来我不想说的,可今天我奶奶来跟我们要猪肺子,我才想起来,我娘的嫁妆有一对银镯子,还在我奶手里,现在分了家,该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娘。”
这话一出,就有人窃窃私语,这对带着花纹的银镯子,很多人在田金枝的手腕上见过,每到过年的时候,她就拿出来戴一戴,平时上学时,就戴着手表。
村里人不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如今才知道,这竟然是人家宋秀致的嫁妆。
“真是夭寿哩,把媳妇的嫁妆给女儿戴,还被外孙女张口要了出来,真真是不嫌丢人。”就有个老太太说:“我家媳妇的嫁妆,我从来没动过,那是人家媳妇的东西,咱当婆婆可不能贪。”
田老太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田橙连这个也打算要回去。
“当年我奶担心破四旧被收走,跟我娘要了这副镯子,说是帮我娘保管一段时间,然后就一直没还,我奶要不来闹,我还忘了这件事呢。”田橙说。
殷建设忽然就笑了,悄声对张爱党说:“听见没,这才叫狗窝里寄油糕呢,你刚才那词用得不是地方,用在这儿才合适,哥给你科普一下,狗窝里寄油糕,就是监守自盗的意思。”
尽管他压低声音,可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有人窃笑起来,这词用得还真是精妙。
田金贵沉着脸:“行了,赶紧给人家拿出来,真是,拿媳妇的嫁妆给女儿用,你也真做得出来。”
田老太那个恨呀,今天分肉,大伙儿都出来了,村里一半妇女们都在这儿,许多人端着盆,提着肉,宁肯挨冻都不走了,就在这儿看热闹。
她咬了咬牙:“好,我给,明天我就给你拿来。”
“不用你给我拿来,我现在就跟你去取。”田橙高声说:“还有一件事,老太太,我当着大家的面和你把话说清楚,你要是再追着打我弟,剥他的棉袄,可别怪我去你家砸东西!”
田野眼眶子有点湿,最近他都不敢在村里走动,更不敢路过他奶奶家,就怕被他奶奶看见。
上次不小心被田老太抓住,他这亲奶奶不仅打了他几巴掌,还差点把他的新棉袄剥下来,要不是恰好被川子哥看见,喊住了他奶奶,他的新棉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