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啊,恶作剧要有个度,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一下。”田橙进屋拿了一瓶药油出来:“吃吧,吃完饭我给你涂上药,让屁股好得快点,总不能一直站着吧。”
十一岁的王典自认为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当然不肯把屁股暴露出来给田橙看,他拽着自己的裤子,死活不让田橙动手,没办法,田橙把药瓶给了田野,说明白用多少,怎么用,就出去了。
就这样,王典还又吃了两块饼,一碗菜,吃完饭两小屁孩儿在里屋涂药油,田橙在外边收拾饭桌,正准备洗碗呢,田野出来了:“姐你别洗,放着一会儿我洗。”
好吧,既然弟弟主动要做活儿,就没有不让的道理,田橙把碗筷堆在饭锅里,甩甩手去睡午觉了。
这边田野给王典上药,毕竟是第一次,下手没个轻重,王典疼得嗷嗷直叫:“田野,你这是跟橙子姐学坏了你,你嫌我昨天连累你了,故意下狠手整我呢吧?”
田野动作轻柔了许多:“王典,你别怪我姐,她也是为咱们好。”
“我知道!”王典没好气地说,他怎么会怪橙子姐,他谁也不怪。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昨天他爸回到家里,二话不说,抽皮带先揍他一顿,揍完了人没说几句话,就被单位来人叫走了,。
王学礼忙啊,从王典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成天不在家,王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就算偶尔回来看他,也是忙着在他面前说王奶奶和王学礼的坏话。
小时候王典还肯听她的话,后来长大一点,懂事了,也明白是非了,知道了记忆里的那些话,那些画面里面隐藏的意思,他妈再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冷淡了许多。
田野涂完了药,在王典后腰上拍了一巴掌:“好了,抹完了。”
王典爬起来,上了药的地方清清凉凉的,那种火辣辣的疼减轻了许多,田野出去洗碗,王典拿了抹布过来,站在桌子前面,宋家就这一张桌子,既是餐桌也是书桌,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机械地擦着桌子。
其实王典很羡慕田野,俩人一个没爸一个没妈,可王典觉得有妈比有爸要好多了,田野他妈工作也忙,可人家一有时间就陪着田野,和孩子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的。
王典喜欢在宋家写作业,他和田野在这张桌子上写作业,为了省电,家里只开一盏灯,宋秀致忙完家务就坐在他俩旁边做针线活儿,有时候也翻看田野的课本,王典不明白这些破课本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的好。
在宋秀致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他都不好意思抄田野作业了。
还有橙子姐,她也很好,会温柔地替她擦掉鼻血,从来都不把他当小孩子看,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用商量的语气,就连现在,也没有直接教训他,而是用事实告诉他,那些吃包子的人,被他的恶作剧搞得有多难受。
两孩子在院子里玩,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宋秀致也回来了,夏天天长,八点来钟天还亮着,宋秀致进屋,田橙给她留了菜,宋秀致不肯吃,说是在食堂吃过了。
天热,家里又没有冰箱,担心菜放一夜会坏了,田橙只得把菜碗放在凉水盆子里湃着,宋秀致洗了手,先把从食堂带回来的剩菜给虎子吃了,去仓房看蝎子和黄粉虫,把家里这些东西的嘴都给填饱了,才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