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了,他都没跟宋秀致说过话,以前每天晚上坐在小方桌前,灯光明亮温暖,宵夜热气腾腾,宋秀致做着针线,他和田野写着总也写不完的作业,偶尔拌几句嘴。
这种情形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还是昨天,这张小方桌还放在这儿,可是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陪着对面的怂怂的少年,和旁边沉静温柔的妇人了。
宋秀致很高兴,看样子两个孩子和解了,她很自觉地不跟孩子们多话,只说让王典留下吃晚饭,就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王典有点不好意思,又理所当然地留下了,吃就吃呗,又不是没吃过,再说了,田野很快就要搬家,还不知道能吃几顿呢。
嗯,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很想念跟田野宋秀致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晚饭的气氛和从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两年来的疏远和冷淡,宋秀致照样把荤菜盘子往两个少年跟前推,也照样含着笑,看着两个少年绊嘴,筷子在盘子上空打架,你来我往。
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王典从田野家里出来的时候,脚步轻快,嘴角带着笑,他甚至有几分后悔,以前不该跟田野闹别扭,白白地浪费了这两年的好时光。
这种好心情伴着他,让他在见到王学礼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王学礼并不知道儿子在巷子里偷看,他在街角边踱步,神情有几分犹豫不定,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她呢?
见了面要说什么?
人家都要搬家走了,他去了又能怎么样?
这些年同在县城里住着,都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人家要离开了,他再去找人家?
王学礼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王典看着自家父亲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发酸,觉得有点可怜起老爸了。
但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他是不舍得田野搬走的,可是他们搬走也好,这样的话,威胁就算是永远的解除了。
现在田野家都要搬走了,父亲如果想和宋阿姨说说话,那就让他说去吧,王典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宽宏大量的。
县城就这么大点儿,只要有心,想见到一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几天之后,王学礼终于还是找了个机会,见到了宋秀致。
面对他的邀请,宋秀致没有意外,也没有高兴或回避,两人在街边的小饭馆里坐下来,王学礼点了几个菜,看着对面神情平静的宋秀致,低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搬,我去帮忙?”
他知道了要搬家的事,宋秀致并不奇怪,笑了笑,没像以前那么客气疏离,却也没答应让他帮忙:“不用了,我弟弟和妹妹他们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