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居然还知道“正妻”,逗得小五有些哭笑不得:“我也是不想——刚才不是说了,我话都没跟你哥说过两句,脾气秉性都不了解,怎能说成亲就成亲呢?我将来要是嫁人,定要嫁个百分百喜欢的,一点儿不合心意都不行。”
“你这么穷,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这么多想法。”二保还是很不高兴,嘴巴嘟得可以挂酒壶,见小五苦笑摇头老半天都不说话了,又学着大人的样子规劝小五道,“成亲要讲究门当户对,你这个身份能给我哥做小已经很幸运啦……居然还不满意,将来后悔都没地方哭去。”语重心长逻辑清晰,极像是从大人那儿学来的。
小五不想再跟他交流,小小年纪已经完全被洗脑,再说多少都没有一点用处,是以只嘿嘿一笑,混不在意的继续干活哼曲儿。
吃过下午那餐饭,白氏才将小五喊到角落,撑着笑脸跟她报喜:“你何叔说他能帮你找个师父,明日就去谈,你先耐心等两天。”
小五忙点头答应,只是看白氏的笑容并非发自内心,便摆出小女儿的萌态,抱住白氏的胳膊憨笑道:“白姨,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我姐姐也不想让我学说书……但这一行对我来说是有奔头的……咱酒馆客人多了,将来咱酒馆也能做成大酒楼,岂不更好?”
白氏一见小五如此,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她拉住小五的双手,手指有些微微发凉,转头望向柜上正在算账的丈夫何大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她冰凉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想说点什么嗓子像是被什么夹着,晦涩不已,只能轻轻咳嗽了几声,环着她手臂的小五立刻去倒了杯茶给她。
她忙接过来大口喝了,喝完整个人似乎好过了些,努力笑了笑劝说小五:“好孩子,听白姨的话,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学什么说书了,跟了大保不好吗?将来再有个一儿半女,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何必学那劳什子说书呢?”
小五听出白氏已经将“说书”和“跟了大保”这两件事放在对立面了,明白要是自己真的拜师了,何家也不会再要这样身份的女子进门,毕竟在酒馆里随便唱唱小曲儿,跟正式拜师入那行当是两回事。
但小五拿定了主意不走普通女孩子嫁人生子的路,便不在意这些虚名。她自然也没办法说服白氏,是以只是撒娇似的摇了摇白氏的胳膊,表明态度。
到这一刻,小五还不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二日何大富果然没来酒馆,白氏代替他站在了柜上管账。整整一天,白氏虽然仍然对小五不错,但明显是强撑出来的,大保和二保更是退避三舍,话都不多说一句。小五只当他们一时不能接受,想着拜师归来后以新的身份加入老七酒馆,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家的关系自会被时间和工作重新定位。
好不容易盼到何大富回来,却只拉着白氏偷偷说话,中途还拿出一块浅灰色的土布给白氏看,布上隐隐瞧着有字。这让小五想起大丫曾经说过的话,这时候的纸十分金贵,普通人家是用土布代替纸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