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连忙躬身拒绝:“是我恩将仇报打了小五,怎好再收您的钱——药也是寻常的,只是配方难得,该我多谢您信得过我。”说罢红着脸向小五深深一揖,“我一时冲动伤了你,你还能再替我说话……让我实在无地自容!”
小五并没有客气,稳稳当当的坐着受了,等他说完才笑着虚扶了一下:“都是同乡,自是要帮您说话的——说真的,方才真的很气,气您听外人一说便过来打我,连辩一辩真伪都不曾……”
她这话软硬兼施,有亲近有埋怨,特别是“外人”两个字表明了孙氏母子在她心里的地位,听得孙大夫羞愧难当,头低得脖子都要断了,要不是拘着面子,恨不得跪在地上给小五磕头。
方先生那双眼睛不说话都藏着千言万语,此刻听小五如此,看向她的目光竟更深邃了些。
治好了小五的伤,几个人便一同回了酒馆前厅,何大富跟张二哥坐在一处窃窃私语,像是在商量着什么,见他们出来对视一眼双双住口请大家入座,胡思明却忽然问小五:“打断你腿的是哪个?”
何氏父子俱是一惊,大保不知怎么回事,正犹豫要不要接这个话茬,被何大富用眼神凌厉禁止,随后对大家陪笑道:“咱们先商量正事,孙大夫和张二哥都在呢!”
“我说的就是正事。”胡思明道。
小五忙拉了拉他袖口,示意他先等等,随即对孙大夫和孙大娘笑道:“这该是您三家商量的,我先请我朋友吃酒。”边说边朝何大富等人施了礼,拉着胡思明的袖口请了方先生,远远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请二保给他们上些酒菜。
二保早就好奇小五的脸怎么了,人太多一直不敢询问,此刻瞧她和胡思明关系非同一般,视线时常瞥向小五拉着胡思明袖口的手,听小五点菜才稍稍回神,努力恢复待客的笑脸上前问他们想吃什么。胡思明征询的看向方先生,方先生笑道:“早上出来的急,是没吃饭,有汤面吗?”
二保习惯性的推荐酒馆的好酒,方先生笑道:“我白日不饮酒,”又指了指胡思明,“他也不许饮酒,”又问小五,“你要吗?”
小五自从来到老七酒馆,已经习惯了一天只吃两顿饭,此刻并不觉得饿,但既然是作陪,自然要跟着吃一点,忙笑着对二保道:“那就把咱们的面煮三碗,多加些牛肉……”
“方先生不吃肉。”胡思明忙道。
小五诧异的瞧了方先生一眼,心道如此自律的男子实在少见,难不成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吃饭时小五不停的偷偷去看何大富等人,见他们一直在低声说话,虽然各不相让,却有了孙大夫说话的机会,而孙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从前一时失手,现在必定会拼力替自己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