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当年天旨族之事发生时,与你无关。只不过,那老头要死了,你作为他的幼子偿还我那么多年的冤屈,也算是合理吧。”里言说着,整个上半身往座椅上靠着。
语罢,他随心一甩手,蝴蝶蛇腾空跳出,往杏声的方向冲去。杏声看着小蛇张开的血盆大口,他爽利地往后躲去,说道:“里言,你狼子野心!”
“说罢说罢,我都无所谓。”里言呵呵一笑,一旁的藏莨看着杏声与小蛇之间纠缠,虽算不上被占下风,但见里言笑着,不免浑身发麻。
里言指着周围说道:“你看看,这像不像之前天旨大门外的台面?万里无垠,一片荒漠。”
藏莨没有说话,他周围看了眼。夏日本就炎热,被炙烤过的大地被风扬起漫天的黄沙,四周不见树不见流水,遥遥望去,原本高耸的青山也不过指甲盖大小。目前所在是里言让人临时搭建起来的看台。
不一会儿,杏声用手捏着小蛇的脖颈。里言一挥手,小蛇变成了鞭子。杏声气愤地将小蛇扔在地上,他对里言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着急,人都还没到齐。不过也趁着人没到齐,有句话我得和你说清楚了。”里言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说道:“当年你父亲怎么对我的,我今日就怎么对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教你军法教你练枪练鞭,别怪我心狠。只是今日怨念不消,来日我既便是我得尝所愿了也不会安乐。”
里言伸手将藏莨拉到身边,他指着杏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孤身屠了天旨族?今日你就能看到。”
语罢,里言一挥手,身后一排整齐划一的黑底翔凤旗随风飘动。
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从前方,左右,甚至是看台的后方,数不清的战士战士往前冲来。他们嘴里喊着冲锋。藏莨见罢,不禁汗毛直立。
“里言,你想干什么?”杏声怒道。
里言只是摇摇头。数不清的战士将杏声围了起来,杏声手中的靖横刀拉长,刀面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花纹,战士们戴着面具,他们越靠越近。
杏声怒吼道:“胆敢再往前一步者,杀无赦。”
那战士依旧往前移动着,只是越来越慢。但这种时候,要是等到圈子小到一定程度时,便没了反击的能力。
杏声见状双脚分开,脚边升起越来越多的冰晶石,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最靠近的那一圈五六排的战士被定在原地,他们身上都布着一层薄薄的冰。
杏声还没发力,没想曾后边的战士却像是因被阻拦而变得狂躁,他们疯狂的撞击着那被定在原地的战士。但见面前之人纹丝不动,他们不论情况如何,就挥舞着长矛,嘴里不知叫喊着什么,发出阵阵吼声。
他们齐力将阻碍自己前进步伐的人杀害,一枪刺穿薄冰直冲躯体。一枪接着一枪,一个人身上来来回回被刺穿,血流了满地。
他们血肉模糊横七竖八的倒下去,有的人大声惊叫有的只是闷声死去。即便是已经见过不少生死的杏声,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里言,你要干什么?”
里言只是歪着脑袋看,并无回答。
那群戴着面具的战士齐声吼了一下,拿着长枪更进了一步。杏声将手撑地,他的周边藤蔓长出来,将战士隔开。被挡在前面的战士用长枪戳着藤蔓,后边的战士则用长枪戳着他们。
杏声自知是个圈套,不知会演化成什么,他必须离开此地。杏声只是一挥手,黑灵狼便腾空飞起。杏声跳上黑灵狼预备往南部跑开。没曾想,这天边早已被层层叠叠的拾定圈封锁住。
黑灵狼往上撞去,拾定圈丝毫不动。杏声落地,他脚边生起冰晶石,要往封锁处撞击而开,里言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冰晶石组合成尖锐之物,冲击着拾定圈,却对拾定圈并无效果,反损耗能量。杏声静下来看着漫天密布的拾定圈,层层交叠在一起。
要想将拾定圈层叠放置,又密布于天坚不可摧,布施之人若心智不坚,会徒遭反噬。杏声心想:“里言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出去了。”
就这样一轮又一轮自相残杀,好似永无止境。越来越多的尸体倒下,他们或是变化风或是犹如肉酱一般倒下,被刺穿被踩踏,已分不清首尾分不清躯干。
杏声疲于应付,心中无名的怒火被点燃,他质问道:“里言,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了。里言命人将火把点燃。昏黄的火焰映照在黄沙之上,更有一份空旷之感。
战士依旧往前,他们通过藤蔓之间的空隙向杏声刺来。原本杏声还在躲闪,但体力耗费,疲于闪躲,只好坐在地上,用冰晶石将自己围起来,这样能恢复一点体力。
藏莨看着看着面前不断涌入的人影,灯火莹莹闪动,声音渐渐缩小,竟然不知觉睡着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何时,道情站在藏莨身旁,他悠悠地说道。
藏莨被话语惊醒,他放眼看去,已经是凌晨时分。露水寒重,原本干燥的看台,湿哒哒一片。面前的战士们灰黑色的铠甲被露水加深,杏声本是通体浅色,如今看去,灰黄一片,不少地方还挂了红色。
藏莨皱起眉看去,他不知杏声何时将藤蔓收了起来缠绕在手臂上,冰晶石也只是附着在脚下。完全转变了战斗的姿态。
藏莨不禁揪心起来。杏声满眼通红,他呵斥着继续围攻的人。
“老师是心疼了吧,那么好天资一人就要毁在这里。”里言目不斜视,他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