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少有动怒的文未骂道,他接着狠狠地说道:“人不人鬼不鬼。”
花声接着说道:“宇文殿下受伤,前线吃紧,还请老君说服兽界,让靖木去会会。”老君不理,但是示期的心思已经写在脸上了。靖木去当然可以,只是他不会让一文再去。
“靖木有心了。”示期先行表扬,生怕被人忽略了花声说的话。
花声轻笑一声,但并未说话,灵文则安静地凝视着靖木。靖木的双眸毫无生气,宛如死灰一般,然而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活脱脱就是一根枯萎的树木。宇文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能够猜出事情的真相。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靖木身上,心跳如擂鼓般剧烈。直到一文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二哥,父亲叫你。”
宇文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靖木,然后转身朝着示期所在的方向看去。示期问道:“前线如何安排?”
灵文自然知道,示期就是要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将靖木推上前线,一文留下。可事情并非示期想的简单,靖木是去作诱饵的,少了一文,边关将大乱。重兵围剿结界,这是撑不住多久的。灵文看了眼一文,他心酸一阵,难以开口。
一文道:“我与靖木先行。”
一文的双眸犹如火炬一般,散发出坚毅而执着的光芒,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示期身上,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示期的心中猛地一震,原本刚刚抓到的那根救命稻草,似乎在瞬间随着汹涌的洪流飘走了。他不禁对灵文的过失心生怨恨。
正在此时,文未的视线却并未离开过花声,他语气坚定地说道:“靖木绝不能前往。”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示期和其他人都惊愕地望向文未,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但文未的表情依旧冷静沉着,让人难以捉摸。示期以为他心疼自己儿子,想到宇文还躺着昏迷不醒,示期暴跳如雷,“为何不能去?靖木为何不能去?”
“为何不能去。”靖木跟着示期说话,他像是在玩游戏一般,重复着,想看老君的反应。
老君淡定说道:“兽主稍安。靖木,你可知他水神族之孙,却有木系加成?”
“我才不管这些!”示期像个耍赖的小孩,眼见就要被游说的将小儿子放出去了,心中不满已经到了顶点。他眼神示意让灵文说话,灵文见此只好说:“靖木有木系加成,是因为化境与神女西月相融,互为木水法术之人了吧。”
灵文替示期回答了老君的问题,这不是示期想看到的,他希望二儿子那么厉害的一张嘴可以将老君的自私自利怼得体无完肤,并且保护自己的弟弟不再受伤。示期索性将答案写在脸上,任由灵文如何说,如何达成目的,只要结果对就行。
灵文接着说道:“老君是担心靖木的安全?可靖木已经是我兽界之人,听我君调遣,况且靖木主动请缨,各位都看在眼里的。”
“灵文殿下,你明知那是一个套花声去的陷阱,还要他前去,此为何意啊?”老君反问道。
灵文装傻不知,说道:“老君为何觉得神女西月开战,是为了花声?花声不过前脚刚到兽界而已。”
“我再说一遍,靖木不能去。”老君盯着灵文,“殿下,你要造反吗?”
灵文浑身冷汗,一句造反将他的口实堵住,他确实要造反,要造这个天下的反。
一文冷冷笑道:“父亲深明大义定是不会阻止我去的,靖木已经作为我兽界座上宾,主动请缨,老君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也想造反啊!”
示期心中憋屈,但一文的话已经将他架到了这个高度,他只好说,“去,都去,一文也去,靖木全都去,将那些医者也带过去。”一句两句造反已经让他浑身恼怒,“兽主。靖木不能去。”老君不依不饶的语气更让他火冒三丈。
示期猛地一拍桌子,他怒道:“我的孩子都去,你的孩子反而不能去,老君,这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买卖吗?”示期话语至此,老君再无可能不放手花声。两人的嫌隙越来越大,老君看着花声,摇了摇头。
花声淡淡地笑道,他往灵文的方向看去,对方正在看着自己,他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花声笑了笑,“二殿下还有话说。”
“并无话说。只是不知靖木战神为何伤了双眼,心中好奇,又感念战神请缨为我兽界出征,心中担忧,故而看了眼战神,还请见谅。”
灵文的话语向来严谨缜密、无懈可击,花声也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心里不禁对他生出几分敬意来。灵文这人很会说话,他总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惬意,但往往就在人们放下防备的时候,他会迅速转换话题角度,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人既无奈又无法反驳。这种说话方式,不仅需要极高的智慧和反应能力,更需要对人心的深刻洞察和把握。而灵文却能够运用得如此娴熟自然,仿佛已经将这种技巧融入了自己的血液之中,这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花声道:“我在荒界之时便听闻灵文殿下才智双全,今日不过寥寥几句,颇有收获。”
“哦?什么收获?”灵文笑道,“灵文才疏学浅,许多事情都躬身不得,好在兄长小弟皆能相互帮衬,才保全我一个好的名声罢了。”
花声摇头,一文解围道:“靖木嘴笨,阿谀你几句而已,别抓着他不放。”三人打闹着一般说话,相互下套相互恭维,示期心乱如麻,文未心如止水,他死死地盯着灵文,直至灵文眼神扫过他的瞬间,他便心中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