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破晓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明亮。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山谷。安阳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流淌着两行清澈的泪水。众人心中都明白,山神季贞的举动或许并不是完全正确的,但这却是为了保护一方安宁所做出的无奈选择。至少,句虞山这条线以下的全体子民们,在今晚能够安心地入睡,不必担心受到外界的侵扰和伤害。
鸾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羌青急忙弯腰将其捡起。安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大族长,请您听我一言。”
羌青此时心中正忍受着巨大的悲痛,但她也深刻地意识到,所谓山神族的责任,并不仅仅是“看一眼山脉”这么简单。当山脉出现异动时,即使明知自己的努力可能只是杯水车薪,无法长久解决问题,但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肩负起重建山脉山骨的使命。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和纠葛,在自然界强大的能量变动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羌青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能将自身幻化为一缕清风,顺着陡峭的山势疾驰而上,说不定便可直达那高耸入云的宣渊之巅,一探其中究竟。然而,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一旁的安阳却注意到了她那目光呆滞、满脸愤恨不平的神情。安阳乃是个性情耿直之人,见到羌青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昔日曾闻那些年长的智者言及,这漆饶木初看之下似乎并无危害,但若种植时间过长,其根系便会蜿蜒交错如网,进而将地下的所有能量尽数汇聚于一处。依我之见……”
“什么!二殿下云山觅竟然开启荣坛山了吗?”羌青的脸上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界末日的宣告一般。然而,在这震惊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心涌起,让她从悲痛中猛然清醒过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尽管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但现在并不是沉溺于悲痛的时候。眼前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待着她去处理,她必须坚强面对。一旁的姜晴早已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紧咬着嘴唇,试图克制住哭泣声,但那悲伤却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弥漫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大族长,如果这一切是注定的,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必要吗?”
所有的吵闹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重置了一般,原本喧闹嘈杂、人声鼎沸的市井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恐不已,他们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尤其是倪霖,他的反应最为激烈,几乎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弹跳起来,紧紧地将应兆抱住。他们出门之时天还未破晓,如今天亮得刺眼。
而一旁的彧灵则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宥昙,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宥昙面对着彧灵的质询,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依照他和灵文的推测,句虞山很可能会被宣渊上漆饶木汲取能量的瞬间推动扭转十里距离,山行所到必定人畜无生。宥昙深吸一口气,心中细细算着,不出预料,已经有山神用生命祭奠山脉了,才能换来这一片混乱后的宁静。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正好有事找水川大族长,请公子带路吧。”
“不可以走!”倪霖死死地拉住宥昙,好像只要一松手,宥昙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一样。宥昙则一脸决绝,似乎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应兆见此情形,连忙抱住倪霖,示意他不要再吵闹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未熙,解决更为棘手的问题。然而,倪霖却丝毫没有领会到应兆的意思,反而一口咬在了应兆的手上。
应兆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倪霖趁机大声喊道:“如果连云兄都保不住,那我们还能拿什么来保护这个世界?我实在想不明白,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拯救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云兄此次前去十分危险,恐怕是凶多吉少,绝对不能让他去冒险!!!”
宥昙说道:“平念为何会对兽界开战,你不好奇吗?未熙殿下可以告诉你答案。”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宥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详细地解释所有事情。他心中最为担忧的是,由于能量发生巨大的变化,山神族作为山脉的守护者已经率先做出了榜样,而水神族掌握着整个荒界最为高深的御水之术,在这种关键时刻又怎能不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呢?荣坛山封印将开启,天地若因此汪洋一片,是明青竹愿意看到的吗?
宥昙随着彧灵进入一小楼,他问道:“法师族也是受害于此,你抓我并无用。”
“有用没用,到了就知道了。”
狨狞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坐在堂上,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疲惫不堪的神情展露无遗。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犹如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盼望着能有一个好消息降临。阳光从窗口倾斜而下,洒在他身上,宛如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卷,然而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直到看到彧灵带着宥昙前来,他才如释重负,又像是将一颗悬着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宥昙见过水神族族长。”狨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了一下,旋即站了起来。他围着宥昙转了一圈,犹如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般,很艰难地开口说道:“花声还好吗?”
“蛮好的。”
“我听说他——”狨狞摇了摇头,“先不说他了。”
他示意让宥昙坐下,他自顾自扶着椅子坐下来,说道:“七术就是要毁天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