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刘歌锦都是笑着说的,柏澍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强颜欢笑做到那么极致。面对这样的刘歌锦,他连安慰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了。
“再后来疼得越来越严重……浑身都难受,经常喘不过气,心跳得厉害……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在疼……”
“为了能睡着觉,我每天闭上眼睛就在幻想……幻想我疼的地方爬满了蛆,蛆在我身上咬啊咬……幻想我不是我,是一只死鹿……被蛆咬到只剩下皮,撕开那层皮,里面全是蛆……”
“别说了……”柏澍有点恶心。
“柏老师,你也觉得很恶心对不对?”刘歌锦突然不笑了,牙齿咬住了下嘴唇。三秒过后,血从牙印处留了出来,顺着下巴留到了脖子里。
“你看到了……我已经疼到连自残都转移不了了……每天就只能想这种让人恶心的场景,仿佛这样难受的就不是难受本身就……”
“你知道吗……从这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跟我说能治好了……他们连骗都懒得骗我了……”
“我疼到想自杀,都坐在了窗台上……但是妈妈跟我说……她说再忍忍,一次三千块钱呢……”
柏澍看向刘歌锦妈妈,她心虚的低下了头,故意避免眼神对视。柏澍这才明白,从头至尾,刘歌锦就不是自愿的。
回到刘歌锦家里,柏澍把她抱到了床上,刘歌锦妈妈依然跟在一旁。
“妈妈,我想和柏老师单独聊聊。”
听到刘歌锦这么说,柏澍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无人可说。
看着刘歌锦妈妈走出去关好了门,柏澍又给她盖了一层被子,希望可以暖和一点。
“柏老师……我前面不愿意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你是一个好老师,如果知道我发生了这种事……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的……”
“与其阻止……还是让我妈痛痛快快把钱拿上吧,我想看看我拿命换来的钱到底能不能让她过上想过的日子,横竖都是一死……”
“还有就是……你说你最看不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自己的人……我怕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人……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都知道了……”
“不不,”柏澍打断了她的话:“你很努力很认真,也很有想法,我知道你从来不是那种人。”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刘歌锦再次强忍着笑了一下,笑得嘴角都在抽搐,病已经危及到神经了:“今天我听着他们给我妈打电话……那个时候我就想通了,什么都不重要……”
“柏老师……你说世上真的有鬼魂吗?”
柏澍大学时入了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他知道,这不是刘歌锦想要的答案。
“虽然我没见过,但一定是有的。”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不定我们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会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鬼魂应该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如果你真的变成鬼魂,一定会比现在开心很多,而且……”
“不可能的……”刘歌锦突然打断了柏澍的话:“如果我变成鬼魂,一定是最狠毒的厉鬼。”
“因为……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