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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沃德刚先生进来看望秀儿，没有黑袍，没有权杖。
吴更新依旧嬉皮笑脸，只是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虔诚。
这让秀儿一头雾水，是我的幻觉吗？
然后哥沃德刚先生一如初见时般看透她所想，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没错，就是幻觉。
理由找的似乎很合适：袭击他们的魔物是来自深渊和邪巫手下的使魔，攻击中带有致幻能力。
而秀儿之前因为挨了一发元婴级别的冰箭术，因此中了幻术。
秀儿只能表面认同了德刚先生的说法，反正她忽如其来的记忆特别零碎，反驳不了。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这两人不简单。
哥沃德刚探望过秀儿就带着吴更新一起走了，还欠着老朋友甄平庸一个解释。
从族人阿拉贡和尤莉亚那还传来很糟糕的信息，深渊位面似乎有通过魂族位面借道大量侵入这个位面的计划，得赶紧筹划筹划才是。
秀儿虽然不太聪明的亚子，可是毕竟做了那么多次逆袭任务，对于这种“我摆明就是忽悠你，但是你得理解我，否则没得谈”的谈话方式还是有一定理解的。
这两货明摆着有问题，却硬要找个借口不说，那就说明其中肯定有隐情。
或不能说，或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如果秀儿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恐怕以后会知道的更少，大家都会拿她当小孩看，而不是一个成熟的，平等的沟通对象。
反正在神魂感应中这两位是对自己好的，不会害自己的，那就没必要急于一时追求什么真相，现在秀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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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宗，白华峰，琼露顶。
德刚先生与甄平庸在竹亭下相对而坐。
气氛并不凝重，可也并不淡然，毕竟短短数日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实在轻松不起来。
并没有一上来就哔哔叭叭说个不停，都是养气功夫到家的人。
喝茶，赏花，看斜阳西下。
嗯，这样才有逼格。
就是这茶怎么喝都苦涩，添了两次茶，德刚老师发话了。
“庸之，你就不好奇？”
甄平庸端起茶杯，轻轻吹开茶沫，饮了一小口方悠悠开口：“你迟早会说的，我又何必着急。”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截杀在半路？”德刚老师眼一瞪，故作凶狠。
“你不会。”甄平庸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
“谢谢。”德刚老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
甄平庸放下茶杯，给两人添了茶，才悠悠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在联邦崭露头角。”
“本该意气风发却出乎预料的内敛，年仅40余岁便如此老练沉稳，这不是一个年富力强的联邦精英该有的姿态。”
“于是我在学术研讨会上仔细观察过你……”
“或者说，你的眼睛。”
一直默默倾听的德刚老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说：“就从那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
甄平庸点点头，道：“是发现了点什么，却不是你所想的那种。”
“就好像我发现秀儿变了个人似的，我却不知道他变成了谁一样。”
“你们这些异位面的人似乎总有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而我只需要从你眼中看到，你不会对联邦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够了。”
看到哥沃·德刚释然的眼神，甄平庸端起茶杯继续说道：“而秀儿并没有让我失望，哪怕我因此失去了一个孙子，可是我儿子还年轻。”
“你能这么想，我心里舒服了些。”哥沃德刚将容貌变回大祭司的样子，看起来比甄老爷子还老。
看着眼前一身朴素黑袍的白发老人，甄平庸连声道，难怪，难怪。
“能具体说一下魂族位面沦陷前后的始末吗？”
虽然哥沃德刚之前有跟众人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这些流亡异位面的魂族与被奴役的魂族之间的区别，可是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因此甄平庸有许多地方都不明白。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文字，又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才开口，语气沧桑：
“其实，魂族位面的人类跟其他位面的人类没有太多区别，甚至除了对于抵御物理攻击方面有着特殊的优势和天生能够运用强大的神魂力量之外，我们脆弱的身体甚至支撑不住我们注定越来越强大的神魂。”
“魂族天生特殊灵魂特质可以让我们在有足够魂力或者灵力支持的情况下，脱离身体而穿梭宇宙和各个位面，本该是卓越的种族天赋却也因此惹下祸端。
有着太多怀抱恶意的异位面种族想要利用我族的天赋去满足丑陋的私欲，尸魔不过是被最早支使来探路的炮灰，轻易的就被我族击退。
于是，声称盟友被伤害的邪巫一族也加入了侵略者阵营，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深渊之下的一条狗而已。
勉强抵挡两个位面夹攻，位面通道稍微大点的都被封锁，想向位面法庭申请仲裁都没机会。
当深渊十主宰之一的千面魔神本体侵入到我魂族位面时，沦陷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并不是千面魔神自身有多么的强大，而是他那千变万化的能力和他加入所代表的意义，比魂族、尸魔、邪巫三个位面加起来还要庞大数倍的深渊位面加入这场战争……
你能感受到这种绝望吗？”
甄平庸默然，如今的联邦只是承受一个被奴役的魂族位面就已经快要无力抵抗了，魂族的虚化特质让绝大多数科技位面都感到无力。
只有有限的几种粒子和光波武器能够对低级的魂族战士造成有限的伤害，而魂族当年面对的敌人又是如何的可怕？
“大帝连妻子都来不及送走，把小公主和小王子送进通往华夏位面的偷渡通道，就匆忙用灵魂传信让我带领其他皇族包括大公主逃亡其他位面。”
当我好不容易把几个皇族子弟和大公主塞进位面通道回来打算与魂族位面一起灭亡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甄平庸一脸凝重，但是没有说话。
“我居然看到了刚刚被我送进位面通道的大公主出现在大帝旁边……”
………………
刚刚从密室出来的魂族大帝塞隆·阿拉善步履匆匆的向正殿走去，如果他所料不差，一个小时后三个位面的联军即将兵临城下，他得赶紧去正殿遣散所有侍卫们，这一仗，没得打。
殉国，他一个人就够了，可惜他挚爱的妻子玛索不愿意离开，等会让侍卫把她带走吧。
“父亲——”
熟悉的声音，奇怪的称呼让大帝停下了脚步，本能转头望去，然后急了。
“索菲”大帝匆忙过来抱住大女儿，紧张的问道：“你这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让大祭司带你离开了吗？”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大公主索菲那一年才十四岁，跟秀儿此时的角色外表看起来有八九分相似，所以，哪怕更偏爱年龄更小的儿子和女儿，但是对于大女儿，塞隆也不会减少半分宠爱。
大帝心中一暖，没有哪个父亲不疼女儿，所以即使女儿在这个时候依然搞出幺蛾子挺紧张的，可是女儿如同小棉袄一样的话，套进了做父亲的心中，还是非常受用的，一时之间对大女儿的任性也有点无奈。
于是忍不住又把女儿抱入怀里，准备亲吻她的额头，这是魂族对亲人表示疼爱的常见行为，因为执行这些动作的时候，魂族身体虚化天赋是不会被激活的，如果不是最亲的家人，在自己家里，没人会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了，意味着毫不设防。
于是…………
一只散发着寒霜的爪子穿过大帝毫无防备的胸膛，可爱的笑颜也变成了狰狞的怪物头颅。
…………
“当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深渊千面魔神，千变万化，除了小王子多莱瓦的迷鹿之眼可以看穿之外，连大帝塞隆也做不到。”
“大帝他……”甄平庸道。
“大帝临时运转了魂族秘法护住了心脉，因为深渊的冰霜之力太强了，伤口被冻结后想虚化身体都做不到。
不然这一场战斗如果加上我，胜负尤未可知，大帝的修为相当于修真位面的地仙级，就算肉体被摧毁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关键是千面魔神突然偷袭打了大帝个措不及防，外面深渊爪牙们又已经开始屠戮我们的军队和子民，大帝的心乱了。
即使是这样，大帝也拖住了千面魔神和大部分深渊爪牙，我才有机会打开位面通道送走了那些魂族希望们，一如联邦如今所做的。
大帝最终还是陨落了，不过却也重伤了千面魔神和大量爪牙，导致千面魔神害怕我魂族高手全部与他们同归于尽，不敢欺压过甚，只能在我们族人神魂上下了枷锁封印。
芒种号上牺牲的族人故意选择不保密的联邦语，其实也是为了通知我和其他隐藏在各位面的同族，让我们祸水东引。
除此之外，他应该也是发现了莉莉丝公主神魂，但是他不能用魂族语言说，否则会被神识枷锁感应到并传递给深渊的探子们。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进入这个半虚拟位面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的同族原本去截杀你最终却成了保护你的原因。
甚至，我还安排他们两人演了一场戏给深渊探子们看，不过从这次的针对我的伏击来看，他们应该是哪里败露了。”
“不，他们没有败露。”甄平庸沉吟了会道：“如果是真的败露了，伏击你们的就不是那么区区十来个元婴期了。”
“按照之前阿拉贡和尤莉亚告诉我的，深渊至少派了5个化神期，虽然深渊的化神期未必能够与这方世界的化神期抗衡，但是拖住水月和沧海真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他们要么发现了什么，要么就是被什么拖住了，或者正在暗中准备对付我们的方法，所以短期内，我是不打算下山了，而你最好也别下山。”
“可是……”哥沃·德刚叹了口气，道：“我进这个位面还有个目的，就是寻找大公主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