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饶的是人,这不干人事的,没必要饶。
她们畏惧的是摄政王的强权,众人哭求,也只是想利用群情逼迫自己,在摄政王面前为她们求情。
沈雁归在墨承影面前恭顺,可她骨子里并非完全逆来顺受的人。
这件事她不会煽风点火,也不会姑息纵容。
墨承影想饶便饶、想罚便罚。
她不会干涉。
不过墨承影也没有给沈雁归说话的机会:
“明知王妃心善,由着她被人欺负,说明你们旁观乐见,心思如此歹毒,哪来的脸面向王妃讨情?
一起跪在王妃面前哭什么?逼她?
是本王要罚你们,怎么倒向王妃苛待你们似的?”
冯婉言三人齐声道:“妾身不敢,王爷恕罪。”
“不敢?本王瞧你们敢得很!本王原不打算惩罚你们,但你们既然心比藕节,等会儿一同跪在雪地里……打手板吧。”
冯婉言舒了口气,比起绣春花、补胭脂,这打手板已经可以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王爷明鉴。”夏安往前跪了两步,“先前曲庶妃以磨喝乐为喻,暗讽王妃,齐美人多有附和,直言王妃是登不得台面的赝品。”
齐思容感觉脑袋都炸了,“我没有,王爷,妾身没有。”
她想起柳青青那被打得青紫的脸,恐惧漫散,连连磕头:“妾身真的不知道曲庶妃以磨喝乐喻王妃,只是无心之言,并无半分对王妃不敬之意。”
庶妃?
墨承影怎么记得她只是个美人?谁给她升的位份?
不过都不重要了,他道:
“连侍女都能听出的话外之音,你却听不出来?本王倒是好奇,你这脖子上究竟顶了个什么东西?”
这话听着像是要摘了人脑袋似的。
齐思容抖得更厉害了,“妾身……”
“赏胭脂。”
虽说是罚,齐思容竟如蒙大赦一般,“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墨承影做事向来周全,他说罢,余光瞥向角落里的管事婆子——那婆子五体投地。恨不得让自己与地砖融为一体。
他拿起桌上账册。
“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你火急火燎来为难王妃?”
管事婆子内心涌起一阵触柱而亡的冲动。
墨承影随手翻着账册,“未进腊月,便要置办年货,这个时辰逼着王妃签字,做事还真是尽心呵?——你倒是与本王说说,这账面上多出的两千两银子,是准备孝敬谁呢?”
“奴奴奴、奴婢不敢,东西都是、都是为府上置办的,银钱若有错处应是、应是底下人算错了……”
“哦?李婆子,你在府上也有些日子了,该知道本王的性子。”
墨承影语调不疾不徐、甚至比平时还慢,他合上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手指在账册上点了一下。
单是这一下的动静,就足够李管事抖上一抖。
他继续道:“银钱都是其次,胆敢说谎……”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李管事连连磕头,放弃争辩,老实交代道,“奴婢是打量着王妃不懂,想要中饱私囊,还请王爷惩罚奴婢。”
这认罪速度也太快了吧?
沈雁归瞠目结舌。
“很好,按照府中规矩处置——破山,春祺。”
破山站在亭子口,与春褀同时道:“属下\/奴婢在。”
“将府上还有口气的管事,全给本王叫过来。”
三人立刻去办,冯婉言四人出去亭外,跪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