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春褀,速去传府医。”
“不用了。”墨承影叫住春褀,又安慰沈雁归,“一点小伤,没必要声张。”
伤父母和伤摄政王,都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
卿卿承受的非议够多了,他不愿再授人以柄。
江佩蓉拿出随身的针包,在墨承影太渊、灵道、神门等腕上几处穴位扎了几针,竟神奇替他止了血。
沈雁归拿帕子替墨承影暂且先包扎了,而后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她对自己母亲方才的行为,极其愤怒。
可瞧着母亲的脸,她眼里的愤怒又成了无奈。
“阿娘,这个人渣值得吗?你到底在怕他什么?”
“我心中有数。”
方才虽急,江佩蓉到底也没有用要害去挡,即便中了刀,也死不了。
说罢,江佩蓉声音又回到从前的柔和,无波无澜,了无生机,继续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莫说你是王妃,便是天子,也不能明目张胆对自己父亲动手。”
沈庭还想说点什么,墨承影缓缓侧了脸,“沈大人这是想要试一试本王的底线?”
江佩蓉瞧着摄政王也不会怪自己女儿误伤,便要去抱沈圆圆,“圆圆,我们回家。”
沈圆圆不想回去,可想着姐姐也拧不过母亲,便立刻抱住墨承影的腿。
她往墨承影身后躲了躲,也不说话,只一脸倔强看着沈庭,眼神带着畏惧、愤怒、讨厌,还有些不确定。
沈庭刚熄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去。”
“罢了,圆圆从小就是姐姐带大的,她受了惊吓,今晚便同姐姐在一处吧。”
沈庭又不满了,“你就这样纵着……”
“好了!回去吧。”
江佩蓉那古井无波的语气里,总算添了三分怒气,又道:“王爷、王妃,臣妇告退。”
沈庭纵然不服,还是顾着礼节,朝沈雁归夫妇抱了抱拳。
沈清月临行朝墨承影福了福身,“多谢王爷。”
沈雁归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又伸手要去抱沈圆圆。
墨承影先一步将人抱起来,“你去吧,圆圆交给我。”
闹了这么一出,他知道沈雁归放心不下自己娘亲,“你知道除了你,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若能趁机将你阿娘接过来,我很乐意。”
自从哥哥走后,沈雁归身后无人。
这些年她当着阿娘和妹妹的依靠,不断压抑自己,去忍耐、去妥协、去让步。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护着妹妹的天性。
就像当年哥哥护着自己。
眼前墨承影这番话,好似一座山,牢牢支撑起沈雁归的背,让她心中有了久违的力量。
白雪折射着阳光,她抬头看着墨承影,感觉他周身闪耀着虹光。
“去吧,同阿娘好好聊聊。”
墨承影当然可以动用权力,逼着沈庭下跪、放人,做任何事。
可他知道,他的卿卿内心是骄傲的,有些事,更愿意自己去解决。
沈雁归想同他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见外,满眼感激瞧了他一眼,转身去了沈家入住的院子。
青霜、绿萼并春褀夏安秋绥冬禧,紧紧跟上。
墨承影抱着沈圆圆坐上高台,刚坐下,沈圆圆就抱着墨承影的大手吹气。
“圆圆给姐夫呼呼,姐夫就不疼了。”
她哭声刚止,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偶尔还会抽吸一下,瞧着好不可怜。
墨承影眼尖,注意到她袖子上干涸的血迹,想到沈雁归而今好性子,却还要去找人说理,猜测事情并不简单。
他将沈圆圆复又抱到怀中,哄道:
“圆圆,告诉姐夫,先前是谁把你欺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