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人吹箫而出,兰达笑道:“乘歌来了。”
姑娘们兴奋地叫嚷,祝冬昨个晚上还和我说,只有南魏北齐这样的地方才偏爱阴柔男子,像失韦、乌丸部族,人们只喜爱马背上健硕的男子,那才是真男人。
“我来伴奏如何?”雨师乘歌朗声问。
“嬉平调下节雪肃,能奏出否?”即墨缈问他。
“是白舞?”
“正是。”
他们两个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博端格见我疑惑便解释,“这是南魏的民间舞,包括春白、夏白、秋白——”
“停!反正也听不懂。”我匆匆打断他。
“你真的是南魏人吗?”他不解。
我说,“我只见过南魏宫廷舞。”
祝冬笑着问我,“你看,雨师乘歌和缈姐姐是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承认,这两人完全不是同我们一样的俗人,我念叨博端格说的那句诗,“回眸转袖暗催弦……”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问他。
他仗着自己高,按着我的头让我看,“开始了。”
雨师乘歌长萧一横,四下皆静,如鹰鸟长鸣。
即墨缈跪坐之姿,一声萧鸣,弯腰宛如锦鲤挥翅拨开水花,这便开始了。
草原上风声应和萧声,我从没听过这样悲凄的乐声,他闭了眼,萧声波浪一般涌来,我素来不喜这种哀鸣之声,听得我心里发毛。七八岁撞见宫里的都良人病死,宫人就为她奏萧送行。
妙舞神曲,两人合作得十分默契,一舞结束,在场的失韦人无不赞叹,我回头问祝冬,“殿下呢?”
“说是身子不适,又回去歇着了。”
即墨缈出了风头,殿下应是不喜,这两个人并非从不相识,我有预感,她们两人的渊源远比我想象的深,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明白前因后果。
我来不及想清楚缘由,鼻子已经被一锅肉勾搭走了,顺着香气,我走到一大锅羊肉前,正有一个男子用大勺搅拌锅里的肉,他见我被肉香吸引而来,笑着问我话,只可惜我听不懂,不是每一个失韦人都会说南魏话,我渐渐接受了这件事。
“他问你喜欢吃哪个部位?”
我听见博端格的话,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跳舞?”
“累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歇歇。”
“我想吃羊腿肉。”
“好。”
他让那人把勺子给我。
“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羊是白天新杀的,肉质尚鲜,你自己找找羊腿肉。”
“可以这样吗?不礼貌吧?”
“可以。”他点头说。
“熟了吗?”我边捞肉边问。
“早就熟了,再煮一刻钟就熟烂了,失韦人喜欢吃煮烂的肉,你们南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