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等殷立接话,宋大中抱拳相问:“怎生见得就是浮生堂?”
唐疤这个人表面粗鲁,长得凶神恶煞的,实际上为人爽朗。
那日跟殷立邂逅于离荡山脉,虽闹有误会,却并没记仇。
其实,他对殷立以下克上的手段极为欣赏,也颇有好感。
时下见他们几个牛犊子闷头闷脑啥也不懂,不禁好笑。出于对殷立的好感,唐疤是很乐意帮他们解答疑难的,于是粗声粗气的把三家势力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三家混迹外城,其众均不下千人,做的是走镖狩猎、开铺设摊的买卖。他们争霸一方,挥霍钱财各霸了几条街道,或自营酒楼妓院,或出租赚取租金,也就是说在三家的势力范围之内,甭管是开商铺还是摆地摊,都需缴纳租金。
三家当中数御名楼生意最大,囊括了城西城北大片地方。
而夜冥堂盘踞城南,不知有何后台,势力仅次于御名楼。
至于浮生堂则占据城东,是三家里面唯一的官方势力。
这浮生堂堂主商元是官宦世家出身,父亲商秉和是护国大将军,曾挂帅出征抵御过妖族入侵,虽然已故,但声望依在。商元的叔父任职税司衙门,代行天子统管太昌城的税收。所以,浮生堂的官方背景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像御名楼和夜冥堂遮遮掩掩,故作神秘。
殷立四人听完唐疤这一系列的叙述,沉默了半晌。
宋大中仍是不明,说道:“既然是收租,为何动手打人?还有,他们开口就要一千金币,我的人跟他们打起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就抢了我们的货,我看他们倒像强盗。”
唐疤摆摆手,笑道:“错了错了,何止一千,是四千才对。几位小老弟,你们卖的是狼皮,不是白菜萝卜,这买卖的货越是珍贵,租金就越不便宜,这是行规。何况这一千仅仅是租金,税司衙门针对珍贵商品也有相应的税收,按你们猎取的货物来算,至少还需向天子缴纳三千金币,真正赚到手也不过两千左右。”
宋大中越听越气:“这么高的税!这天子……。”
刚要开骂,忽觉不妥,天子之尊岂是他能骂的。
殷立见他止声,把话接来:“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只管说,怕什么,天子不施仁政,横征暴敛,我们私下还说不得么!哼,三千金币,我看天子是穷疯了吧。”
唐疤喂的一声,罢手提醒,朝门外望望是否有人。
然后朝天拱手,说道:“当今天子年仅十四,睿智聪敏,你可不能胡说。事实上,天子之政行的是上古仁政,朝廷税收依据的也是古例,普通百姓交过田税,摆摊买卖便不再收取税金,这便是天子之德了。至于针对珍贵商品征收重税,也是不违仁政的,常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老弟几个有能耐猎杀白眼狼,多交点税金充盈国库又有何不可呢。”
殷立愣了一下,点头道:“嗯,这话说得倒也不差。”
想了想,转睛笑道:“这么说,租金和税金都要交喏。”
唐疤习惯性的大笑:“当然,这些都是太昌城的规矩。”
殷立拱拱手道:“多谢疤爷赐教,小辈几个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