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怕不是喜欢那个小子?可是可惜啊,在妈妈看来,他并不适合你哦,而且和你这个禁欲主义者比起来,意志力也不够坚定。”
谢诗媛一口气把茶喝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皱着眉点上火,瞧了瞧她,“这一点你不也一样?说得好像你这个人和清心寡欲四个字能沾染上一根手指头一样。”
谢诗媛深吸了一口烟,陷进沙发背里缓缓吐出,朦胧的灯光下,飘渺的烟雾缓缓缭绕,又渐渐散去淡薄的颜色。
“一年后,如果谢雄当选,就放了云河,我可以跟你保证,云河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也不会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谢美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色拉,满足的眯着眼睛轻轻一笑,道:“那要是谢岩龙当选呢?”
谢诗媛凝视着她,道:“也放了他,他依旧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谢美川噗哧一笑,刚要说点什么,却因后者的下一句话收起惬意的神色,渐渐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然后,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谢诗媛最后吸了一口,将烟头塞进了土豆色拉里,发出闷闷的嘶声。
“自视甚高的小屁孩。”谢美川似乎颇为不屑,微提嘴角冷笑了下。
“好啊,那我让你嫁给扫厕所的那几个老头、还有门口看门的那几条狗,你嫁不嫁?”
谢诗媛面色阴沉,眼色愈发冷冽,“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擦擦嘴,又啜了一口茶后,谢美川似笑非笑道:“开玩笑?我做事的准则,就是要做完后让自己感到愉快,越愉快说明越成功。
这次,把那小子扔进监狱,我可是非常愉快的,有多愉快还要我仔细说明给你听一听吗,嗯?我的小屁孩?”
谢美川起身,到厨房拿来棕色的餐盘放到茶几上,将自己的茶杯和吃剩的色拉放上去,又来到谢诗媛身边,缓缓蹲下身,上身软软趴在了她的腿上,抬起头,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谢美川瞥着女儿,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悠悠道:“至于你,想要给我带来同等级别的快乐,我左思右想似乎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
呵呵……你以为,牺牲自己,就是能打动我的最大的赌注,因为我是你妈妈,对吧?但换个角度讲,你这种做法,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你多多少少也聪明了一点,结果,还是这个傻样子,就知道伤害自己,和你爸爸一样,不愧是亲生的……”
谢诗媛紧紧皱起眉头,闭眼不去看她,一种打心里感觉到的无力感让她逐渐烦躁起来,“那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怎样才肯放过谢云河。”
良久之后,谢美川轻叹了口气,抱着谢诗媛的脸,无视后者一脸嫌弃的表情,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旋即索然无味般将她的茶杯和色拉也放进餐盘里,端起来边走向厨房边道:“放不放过,你已经没资格插手了,不是吗?
从一开始你和我妥协不插手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再次败了。败者可没有话语权,更别提和胜者谈判的筹码了。”
“不是为了绯芸我会和你妥协?!”谢诗媛冷笑了一声,怒火中烧。
“借口罢了,你输给的是你自己的软弱。”
“世人叫那是良知!”
“什么都好,但绯芸不会感谢你,因为她永远不会知道你做的事情和她本身到底有什么关系。”
“绯芸那么信任你,哪怕是装的,你就不能到最后都装成一个好妈妈?!”
谢美川洗好碗碟,走回了大厅,她坐到谢美川的对面,看着面露愠色,额上青筋暴起的谢诗媛,妩媚一笑:“她总要长大,如果她是个永远不愿从童话里醒来的孩子,那她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挑战、权力、心底深处的渴望,只有这些才能让我感到愉快。”
“而且,就像我才刚所讲,你和我,没什么区别,或者说这个圈子里的人,其实都半斤八两,你既要保护妹妹,又要保护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不是贪婪是什么?”
“你在名义上,姑且是他们两个的母亲!我却要从那个母亲手中去守护她的孩子!你不觉得可笑?!”
谢美川歪了歪头,摊手道:“你大可不管。”
“我如果不管,才是真的和你这个人渣毫无区别!”
谢诗媛站起了身,将烟盒放进裤兜里,眼中已毫无感情,只有来自心底的冷漠和厌恶。
“你大可继续大肆讽刺,嘲笑我,因为你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我也不会向你认输,绝不,因为你是错的。
你所迷恋的这个软弱就等于毫无价值的环境,在我看来也归根究底不过是无数蛆虫赖以生存的囊卵,聚集了世间最肮脏污秽之物的垃圾场!
早晚它会破灭,你也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如果你不是我的母亲,我巴不得和你同归于尽!”
谢美川拍了拍手,笑道:“我早就说过我女儿有艺术天赋,改天给你介绍个导演,你认识一下?我认真的哦。”
谢诗媛不再理会,转身要走,谢美川却盯着她,继续说着。
“我猜你是要去找奶奶吧?”
“是又怎么样?”
“有用吗?当时她可是默认了我和岩龙的做法的。”
谢诗媛停下脚步,回头冷漠道:“别把奶奶和你们混为一谈。”
谢美川浅笑一下,认可道:“当然,她老人家是真正的智者,和你这个小屁孩完全不同,她疼爱你我也清楚得很,但是你要知道——她自己也怕是很清楚,她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家族的事情——尽管她还是族长,但大部分,她说了可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