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在帝都最为繁华的地带,竟还有这样荒僻的巷子。
苗疆到处都是参天古树,高坡丘壑,一开始脚踩房瓦的时候,心底还会害怕,后来轻车就熟,轻松得很。
我与小鸠儿很快脱身。
出了城,有几条岔路口,我仔细回想了想,择了一条可能性较大的路,依照着记忆,慢慢的摸索探寻。
可上虞城实在是大得很,乡野间的路又互相交错,我的鼻子还因感冒而有些堵塞,若不是担忧谢梅的安危,我也不该此时出来。
蓦地,忽然东南风猛起,天色慢慢的变动,远处天脚黑云升起,我与小鸠儿还在路上,周遭都是连成片的密林,看来是要下雨,但我们无处可避。
“王妃,前面有一户人家。”小鸠儿上前去探了路,忽然便指着前方一处道。
“正好,我们去避避雨罢。”
走得近了,才知是小鸠儿看岔了,那哪里是什么人家?分明是一间小佛寺。
敲了门,这里荒凉,能见着佛寺,我倒是觉得奇怪,但是现在却是唯一能够栖身之所。
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和尚,十岁左右的模样,脑袋瓜儿光溜溜的,还没有戒疤。
小和尚见了我,圆溜溜的眼睛忽然一滞,微微一愣,随后奶声奶气的问道:“施主是来避雨的吗?”
他竟看出了我的意图。
小鸠儿忙得上前道:“是的,小师傅,天儿眼见着要落雨了,我们主仆没带雨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不能借个地方暂避一下?”
小和尚微红了脸,低头答道:“施主请进。”
我与小鸠儿进去了之后,方才发现,这是个破败的寺庙,只是外面的一道墙粉得新,所以才误会了。
寺庙里面除了小和尚外,只有一个老人。
老人瘫坐在地上,半阖着眼,银白的发蓬乱无章,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一呼一吸间,发丝上下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但我注意到,他有一个肩膀——是右肩,塌了下去,似是受过什么伤残。
小和尚乖巧坐到了他的身边去,然后睁着一双眼睛看我。
看模样,他们应该也不是这里的常客,倒像是旅人。
我带着小鸠儿坐在角落里,只想着等雨停歇,气味儿都换了一换,要找到关押谢梅的地方的可能性又降低了。
“你们是苗疆的人?”老人忽然睁开了眼,视线在我与小鸠儿之间来回扫动,最近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大岳,除却他们自己人,对旁的外人,总是抱有偏见。
我就曾遇到过。
第一次出现在大岳的街头,就因为苗疆之人的这个身份,那人生生把还坐在桌前喝茶的我们给赶了出来。
是以老人问出这句话后,我下意识地拉起小鸠儿,预备带她离开。
小和尚立马跳起来,指着我就说:“是她!就是她!刚刚我第一眼见她就认了出来,鬼爷,她就是主子常常提起的那个人。”
鬼爷站了起来,他右肩塌,左脚跛,身形消瘦,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行走。
移动了几步后,鬼爷忽然跪了下来,合手朝我一拜:“洛姑娘,主子现在下落不明,还请你施以援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