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多冷？

——洛娥，你竟敢失信于我……

左脚一疼，我受不住挣扎了一下，猛地惊醒。

脸上湿漉漉的，几乎让我以为方才又下过了一场雨。

抹了脸，我由迷迷糊糊渐转为清醒。

不知何时，我竟背靠在礁石上睡着了，是小李子将我挪到这里来的？

视线一扫过去，却瞧见小李子正用那些伤药给我处理左脚的伤口。

左脚的鞋袜早已丢了，在浅滩礁石上走来走去，皮肉不免地被划伤擦破，那药又属实辛辣，敷上去的时候刺痛感袭来，直教人脊骨战栗，头皮发麻。

我想要将脚收回来，奈何小李子的力气竟出奇地大，握住了我的脚踝，不言不语地强制将药悉数敷了上去。

“你身上的伤……”我开口，想提醒着他，那些药给他用，比给我用要好得多。

但小李子没耐心要和我说话，只把一个海螺壳装着的水给我递过来。

纵使海腥味也掩不住那药的苦涩。

我偏过头呕吐起来。

小李子的眉头紧蹙，瞧着我，似乎有些错愕，料想不到我多这药的味道如此敏感与抗拒。

我道：“我不吃药，你自己也生了病，便自己吃了吧。”

说着，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李子按住了我，捏着我的下巴，强制性地迫使我张嘴。

我晓得他是好意，那药他是用命去找来的，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还珍贵的东西。

可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一旦涌进鼻腔里，便让人感觉痛苦，恨不能就此死去。

仿佛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任凭我怎样挣扎，小李子还是坚持给我灌了下去。

原本就不多的药水，洒了大半，一丁点儿滑进喉咙里，却也搅得胃里翻腾。

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目光四下探寻，那为数不多的药，都让他给我用了。

趁他不注意，我拉过他的手来，诊了脉相之后，心底似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李子却已将手从我手里抽开。

我心里百感交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怒气：“你将药都给我用完了？”

明知故问，但我还是怀抱希望，或许还是有剩余的。

他的脉象已经太过虚弱，病到了极致，原本只是简单的风寒，可他伤口严重过分，已经隐隐有了发炎的迹象，两相加持，再拖延下去，只怕连他的性命也会要去。

小李子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和我言语，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直到夜间的时候，他继续朝着那片林子走去。

我站起来，在他身后嘶声道：“别去了，如果再没有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就算你采来再多的药草，我们全都活不了。”

可他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便迈着脚步离去，步伐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有所停顿。

我不放心，便也拖着残躯跟随着他一齐走。

既然他把药都给我用了，是不是就说明，他还不想我死？

至少，在无人救援的情况之下，他还不想我就此因病而亡。

那我这一次紧跟了他，若林子里当真危险遍布，两人便一起面对。

我不需要他用命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