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脸上抗拒的神色太过明显了
,加之身体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他亲手将那药给我灌了下去,还让人过来控制住了我的手脚。
生怕我挣扎的力度太大了,将那好容易熬成的药洒了。
似乎已经洞悉我饮完药即将会做的事情。
荣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嘴,逼迫我仰着头,让我将嘴里残留的汤药尽数吞咽下去,还要确保我再没有呕吐的迹象,方缓缓地松开了手。
可这一次,我却迅速地拉住了他的手:“荣靖,药王谷究竟怎样了,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若说他什么也没有做过,又为何迟迟不肯告诉我,还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拖延着?
不过是在徒添我心里的怀疑与不安罢了。
荣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药王谷,没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洛娥,你没听错,是我毁了药王谷。”字句清晰。
“要怪,就怪邵嵩那个老头太过自私。”他说得因果皆存,似乎很是理直气壮,“若非是他当初将我的记忆抹去,让我记不得了在药王谷的一切,也不至于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更何况,他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次次迁就于他,可他却还是想要将你带走。”
这理由牵强得可怜。
“所以你就毁了药王谷?那他人呢?”
“他想方设法地将噬心蛊种在了你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将你看作一个人,不过是拿你当作一个承载噬心蛊的容器,他怎样,你又这样担心什么?”
我不禁大笑。
从前竟没发觉,他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师傅是将我当做一个饲养噬心蛊的容器不假,可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却也是半分假不得的事情。
只因一个私念,就将所有的恩情磨灭。
可——
这不也正是荣靖的真面目吗?
哪怕药王谷救过他的性命,可他只要想报复,不管理由有多可笑,他都能下得去手。
这就是荣靖呵。
“你将他怎样了?”我固执地问着,权当他的话不过过耳旁风一般。
师傅现下是死是活?
活着的话,又曾遭受过荣靖多少的虐待?
我甚至不敢去想。
以荣靖的为人,他能做,他敢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我都不敢去细思。
然而荣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他死了,药王谷也就不复存在,洛娥,你说我能将他怎样?”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焚情草是如何取得的?”
“药王谷地势险峻,里面又布了不少的机关阵法,他不死,谁能去得到生长在药王谷深处的焚情草?”
“洛娥,你如今,一无所有了。”
句句清楚,字字分明。
荣靖毫不掩饰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只是,他想要我——一、无、所、有!
曾经他就这样做过。
那时尚在赤国,他所指的一无所有,是让我失去自理能力,只能活在他的照顾之下。
而如今,他要给我的一无所有,竟是将我身边的人都尽数毁去。
那种对他的恐惧感沿着脊骨不断攀升,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身上的痛楚都再没有感觉。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地将他推开了,我不断地后退,直至背后撞到了障碍物,方才停住了脚。
我听见自己颤栗的话声:“荣靖,你究竟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