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很是自然地走了进来,脚步闲适:“姑娘叫不醒圣上的,饮了微臣特制的药,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得睡上一个一天一夜,若否,真是对不起微臣那么辛苦的配药熬制。”
听得我更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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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忙得给荣靖把脉查探。
白子墨噗嗤一笑:“姑娘还真是信不过微臣。”
我没理他,发觉荣靖没甚么大碍之后,我便趿着鞋子下了榻。
“姑娘真是无情啊,微臣好歹替姑娘将蛊虫取出,救了姑娘也不知多少次了,姑娘却还是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白子墨拉住了我的手臂。
他将我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而后双手支在椅子两侧,将我圈在这方寸之中。
一双眼睛落在我的脸上,阴阳两分的面容瞬间在眼前放大:“姑娘要不要先看个东西?”
说话时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了我的脸上。
但见他右手长臂一伸,从桌上取来一个盒子,打开:“姑娘看看?”
已扳着我的头,逼迫着我去看。
胃里止不住地翻涌,我撑着白子墨的手便作呕起来。
那盒子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只断臂。
纵使天气寒冷,却也开始腐烂发臭,令人难以忍受。
但我依旧认得出来,那是谁的手臂。
师傅!
只是不知,为何白子墨会有他的断臂。
我不敢去想。
白子墨毫不在意我吐出的酸水沾他身上,只是一下就将那盒子阖上,将断臂与我的视线隔绝起来。
他笑:“所谓药王,究竟还是作茧自缚,对姑娘这样赶尽杀绝,也不怪圣上杀意起来。”
“原先还打算留他一条性命的,只是做人啊,得要知道好歹,若否,就不能怪人心狠手辣。”
师傅他……死了?
白子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圣上当日得知姑娘偷跑了出来之后,怒不可遏,带着人便赶紧地去找姑娘了,连祭祀大典都顾不上。”
“那邵嵩自己引火**,圣上为了救出姑娘,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举动。”白子墨倒是知道一切事情的始末,“只是可惜,听说那邵嵩宁愿同亡,也不愿意让姑娘有一线生机……这个胳臂,还是微臣托人才能取得。”
“如今圣上大怒,已派人将药王谷夷为平地,姑娘也该放心,再不必有人可威胁得到姑娘的安危,姑娘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吗?”
我“唿”地站了起来,双手颤栗着拿起那个盒子,便要走出门外。
白子墨拦住了我:“姑娘这是做什么去?”
我抓着他的手,问道:“他的尸体现在何处?”
得知了我的目的后,白子墨答道:“人是在药王谷斩杀的,亲自被圣上所杀,若不是先前微臣就托人一定要取一个信物回来,只怕连这条胳膊,都要随着药王谷化为灰烬。”
“姑娘难道不该先为圣上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做法而表心情吗?怎么,现在却第一个先想的是那个始作俑者?”白子墨戏谑地瞧我。
这一出戏,他该很是满意。
从知道我一定会偷跑出宫,而出宫的目的地,又必然是药王谷。
甚至知道,我与师傅荣靖之间,必会有一场冲突发生。
否则,他又怎么绸缪,在晓得荣靖一定会暴怒而对师傅动杀念,以及将药王谷彻底毁坏之后,提前托人取得这一只胳臂。
手上的盒子忽然便重若千斤。
我自以为的聪明,其实都不过是别人提前预定好的戏份。
殊不知自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只等着我傻乎乎跳进去,然后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任由看客笑话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