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瞬间的沉默时候。
而后,但闻白子墨的声音复再度响起。
“圣上原先是想将微臣给杀了,但是一听到姑娘的身子状况,非但立即答应不取微臣性命,更甚愿意帮助微臣逃脱鬼医世家的追杀,犯险欲来此取红羽凤之鲜血,真是……”
话没有说尽。
接下来也再没有声音。
我陷入昏睡当中,只记得迷蒙中听到这两人的对话。
梦中的我觉得莫名,想要开口问一问,但到底不能够发声,于是在竭力地挣扎,想要摆脱这种状态。
像是坠入深渊,想要找到一种踏实感觉,却发现脚下并没有可以驻足之地。
在虚空飘渺间。
但当这种状态摆脱之后,我才惊觉,自己竟然被梦境扰出了一身的冷汗。
长吁了口气出来。
就听闻耳边传来问询声:“姑娘醒了?”
我将脸上沁出的黏人汗水抹去,发觉在纯白里衣上染上了浅红颜色。
我怔一怔。
但来人不以为意。
笑了笑后,白子墨才问:“姑娘可是做了噩梦
了,脸色吓得这样苍白?”
“荣靖呢?”我不答反问。
白子墨神色自然,说道:“姑娘可是睡糊涂了,圣上自然是在上虞城内,姑娘在确县……难道姑娘方才是梦见了圣上,所以才现出如此的惊恐之色?”
“我……”我感到自己脑袋发疼,隐约记起一些什么来,“我记得是荣靖和我一起掉下深渊的。”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你与翁六是怎样脱险的?”
此地,明显就是我在确县的屋子,陈设摆件儿一样没改。
白子墨挑了挑眉,笑:“微臣身上的咒术是早已经解了,不过看到姑娘那样维护微臣,微臣自然舍不得醒来。”
于是一直挨到了后面,我堕入深渊后,白子墨才知道自己玩得大了。
遂赶忙地醒过来,帮着翁六解决了困境。
后来又亲自去将我给寻回。
“至于姑娘口中所说的圣上……”白子墨迟疑了一会儿,刻意地吊着我的胃口,说道,“与姑娘一起掉进深渊的人,分明是哑子啊。”
“你骗我!”我明明记得是荣靖,怎会是哑子?
不对。
哑子就是荣靖!
我亲耳听到他唤我的名字,亲耳听到他与我说了许多,更甚为我而堕进深渊……
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是已经确认。
知道白子墨一向以捉弄我为乐趣,我当即也管顾不得太多,忙得下榻去,只想要去将荣靖找到。
我甚至还记得荣靖跟我所说的一切。
是……
是什么呢?
脑袋还是沉重得厉害,此际骤然想要记起,就再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空白一片。
我忽地顿住了出门的脚。
回过身去,见到白子墨在我身后似笑非笑地瞧着我,也并不反驳我的话,任由我冲动地往外冲去。
我突然忆起什么来,倏尔问道:“你……”
白子墨打断了我的话,说:“姑娘放心,军营里的那点子小病,微臣有的是法子。”
他知道我辛苦找寻他的原因,也已出手。
那我就再无其余的牵挂。
旋即问了哑子的所在,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了,急如风火地奔往他。
等见到了哑子,不,是荣靖,见到他好生生地在那里坐着,手里把弄着那个饕餮面具时。
我的心蓦地一松。
然后在下一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走到了他的身后,轻声唤道:“荣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