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容我们挣扎生存的空间一缩再缩,还是依靠哑子的辛苦支撑,才得以获得现在的状况。
已不能再奢求。
只是密闭的空间,连呼吸都格外地困难。
便是我身上没多少的伤,都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丧命。
遑论是伤痕累累,还在强行硬撑的哑子?
在他欲开口之前,我抢先道:“你若是觉得累了,不想说话,那便别说了。”
想了想,又道:“若是觉得无聊,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就好。”
从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此际我毫不觉得奇怪突兀。
我手指略动了动,想要从他的伤手中挣脱。
却不意被他反握得愈紧。
“你的手上有伤,别太用力。”想到方才听到的骨头错声,我心头仍是发憷,“我只是想帮你把身体稳住,不会乱动的。”
我不知道他还能够坚持多久。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觉得他是忧我想活动麻木的身躯。
但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稳住的空间,或可再度崩塌。
他不能冒险。
但我亦是同样地不敢犯险。
所以我将我的打算一一告诉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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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可一丁点儿的余地都没有。
哑子坚决道:“别动!”
只有两个字,却比任何话都要来得有用。
他手上的伤势不轻,我不敢再冒险,也就听了话,安静蜷着不再动半分。
一面在嘴里问着:“……这样罢,你想听什么,或是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反正你现在说话困难,只要不是什么不能诉说之事,就由我来说罢,可好?”
我不是受不得安静。
我只是害怕。
害怕安静过后,我就再听不到此人的声音。
这样的害怕一度让我恐慌得要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尚在摇动的石块。
眼前暗黑一片,大大小小的石块泥会混杂,组成了围截我们的这小方天地。
似乎所有的黑暗都汇集在了一起,尽数往他身上压去似的。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堵得慌。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泛涌上来。
像是夜里海潮一般,一浪一浪地拍卷而起。
但最终不过化作白沫。
什么都捕捉不到。
我情不自禁轻叹了一声。
久不应我的哑子这才终于说了话。
他问:“如果白子墨不能顺利来救我们,和我一起死,你怕吗?”
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便怔怔地愣着。
待得回神时,却又听得他道:“洛娥,我说真的,也许……也许我们真的撑不到白子墨的到来了……又或许,他不会来了。”
他一字一顿地问:“洛娥,你怕不怕?”
即便发出的声音虚弱得厉害,但是其中的认真,却又是令人丝毫也忽视不得。
哑子没有玩笑之意。
先前有多笃定白子墨会来,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等待后,那些希望都会渐渐消散。
最后又化作巨大的绝望裹挟着处在绝境中的人。
“我……”我张了张口。
想要他再继续坚持等待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在我迟疑不定时,哑子后背的石块又动了动。
只需要再向下压一点儿,哑子再没有足以支撑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会随着那块巨石的滚动而坍塌。
我们会被深埋在此。
我张大了眼睛,睹见一切的发生。
于此危急时候,竟然所有的恐惧顷刻化为虚无。
哑子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隐忍的闷声过后,他蓦地在我耳畔说了一句:“洛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