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要你睡,你也不敢睡。”他解释道,“只是要你闭上眼睛。像你方才张着眼睛,眨都不眨,不怕眼睛再瞎一次?”
说得极尽道理。
因为觉得他说得的确不错,且才刚只是因为想到了些事情,所以那般愣神警惕。
现下因他的话而松懈了些后,各种的不适袭裹而来。
实在是担心自己坚持不到白子墨到来的时候。
我不疑有他,将他话里的漏洞也一并忽略了去。
便听话将双眼阖上。
却还是时刻绷紧了脑中的弦,关注着周围的一切细微动静。
哑子又低声道:“只要你不动,暂且还不会有事,放心。”
放心二字入耳,像是灌注了某种力量似的,倒让我觉得有莫大的疲惫感顷刻袭来。
灵台有瞬间的混沌,分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我轻轻咬了下唇后,才回他道:“我知道。”
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儿,才刚一时的意乱也被抛却。
清明暂回脑海之中。
“但是我真的休息不下去,你若是累了,不防试着让我来替你一替?”
“你想死?”他反问。
我道:“不想死,所以才更不能松懈下去。”
说罢,我深吸了口气,因刚刚闭眼休息的那一会儿,上撑的手臂亦得到了不少的力气回注。
此际只觉得有更多的精神来应对随时发生变化的状况了。
哑子顿了顿,但终究是没多说
什么。
他只是道:“随你!”
若是我能够替哑子,早在先前,我就会和他商量,我俩同时轮流交替支撑。
可事实是,我们两个,现在连说话都不敢太过大声。
唯恐动作一大,就引得此地的狭小空间瞬间崩毁坍塌。
所以我才刚的那一句话,不过是想要告诉哑子一个事实。
现在我们都得小心翼翼的,才能够安全等到白子墨的救援。
如是挨了很久过去。
久到自己恍然之中回神时,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因为空气与久不发声的原因,竟出现了暂时性失声的状况。
我并不着急。
只要等到重见天日,我就能够有办法将声音重新找回来。
只是——
哑子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
他的声音亦奇怪得很。
不过勉强能够听得清晰他所说的内容。
他问:“怎么了?”
又一连地问了几句话,我皆不能回应于他。
我没法儿发声,全身又蜷缩得太久,那只上撑的手臂都再撑不住,勉力还能触在石块上面。
五指无力地蜷了起来,指甲缝里进了土尘,挤着嫩肉极疼。
可也只是仅仅局限于嘶声地轻呼一声。
然后再无其他。
哑子似乎反应了过来。
他道:“你现在说不出话来?”
脑袋上亦悬着一个危险石块,我不敢点头,便只得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示意他猜测得不错。
哑子默然了一会儿。
俄而才听他安慰着我,道:“……别着急。”
其实我并不急。
只是现下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只得不住动着被他紧握的手。
然而也不敢太大力气。
也就导致了哑子会错了意。
“别怕。”他宽慰着我,身子稍稍动了动,险些把我脑袋上的石块弄下来,“没事儿的。”
等到他稳住了那些不稳定的石块后,我只觉干裂的唇上一热。
脑中轰然一瞬间炸开。
待我回缓时,哑子已然在我唇瓣上舐了个遍。
口中满是他的气息。
因方才的动作,唇上的干皮一一被磨去了,剩余的,是那阵湿热的感觉。
张了张嘴,却发觉还是说不出话来。
却不晓得是因为仍然不能发声,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正两相沉默时,我突地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
是在我们这窄小空间之外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