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地魇着我。
我发了狠。
趁他如今面庞挨我近,毫不迟疑地便张嘴咬了下去。
所能触到的,就是他流畅优美的坚毅下颚。
也不管什么了,发了力地咬。
只是除了初初时候的惊愕嘶声外,后面我无论如何使劲儿,哑子都同样忍着。
直等到我实在咬不下去了,松了口之后,他方轻声道:“便是你将我咬死在了这里,都不足以让我如你的愿。”
我没下死手。
在我咬上去的时候,他脸上原本的伤痕我都一一感知得到。
我不过就是想用这个方式让他晓得,我急切想要让我俩从此处逃离,希望他能出声。
哪怕只是一声。
可得到的,竟是他这样一句回答。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气还是怎样。
两个人互相僵持着。
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停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一声轻呼。
“这个形景,只怕是人已经死了,可怜微臣为姑娘至此,到头来竟然只得一副尸身。”
是白子墨的声音。
他还是寻到了我们所在。
尽管我对白子墨从前种种防备
警戒,可是如今,甫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便不觉松了口气。
哑子不作任何表态,依旧静静地维持着原貌,动也不动。
若非是短促的呼吸传来,此地也并没有继续往下坍塌的迹象,我这才放下心来。
却也管顾不得他到底作何想法。
无法发声,及至白子墨将哑子辛苦支撑的那块石块搬挪开来。
有丝丝缕缕的光线一下映在我的脸上。
刺得我眼睛一疼。
幸而有哑子替我遮挡了不少。
是以在稍稍适应以后,倒也可以勉强看得清楚视野范围内的一切了。
白子墨的那张笑脸不变。
他勾唇瞧着我,说道:“原来姑娘福大命大,微臣真是庆幸之至。”
我说不了话,原本上撑的手完全麻痹了,即便那石块挪开了,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白子墨见了,便抓住,以极其巧妙的手法替我揉了揉。
血液缓缓在手臂上流淌的感觉传来。
只觉得整个儿人都开始慢慢地活了过来。
我眼神示意他尚压在我身上的哑子。
大大小小的石块都给搬离了,连在我脑袋上的那个石块,也被白子墨小心翼翼地给搬去。
我们周围的危险已经消除。
但哑子还是动也不动。
离得过分近了,所以看不了他的脸。
便只能委托白子墨。
白子墨倒也在此时与我有那么几分的心有灵犀。
他答道:“他双腿在外被重创,后背亦是伤得严重,现在还不能够动他,否则人必定废了,不过——”
白子墨刻意停了下来。
然后看住了我。
我想将手从他手里挣脱,但白子墨却道:“姑娘的手再动就要废了。”
最后只得张着唇,无声地告诉他我不能出声的事实。
白子墨悟性倒是极高。
很快他明了后,眼中不见丝毫的讶异。
只是听他道:“若是姑娘想要报仇,让人就此废了,其实也无不可。”
白子墨指了指哑子,话中意有所指。
“姑娘不能说话也无妨,只要姑娘食指动一下,微臣就当姑娘同意要将此人废了。”白子墨笑了笑,笑得与廉庄有几分相似,“不必姑娘动手,肮脏的事情,微臣来就可。”
“姑娘若是考虑,还需考虑快些,否则,即便是姑娘不想要惩戒此人,只怕延误了时机,微臣或许也没有本事让人恢复如初。”
说着,一面用手细细磨挲着我的手,若有似无地刮擦着我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