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给我找个女子过来,否则,我现在就能治你一个违抗军令的罪名。”
那人当即匍匐磕头请罪:“娘娘饶命,奴才也是为娘娘考虑周详,若是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届时遭殃的可不只是奴才一人。”
他说得情真意切。
仿佛我一旦固执坚持己见下去地为难于他,便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我睨他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我是医者,我会小心,你只管找人来就是。”
正两相僵持不下。
那人头冒冷汗,却动也不动地跪在那里。
白子墨已然回来。
我奇道:“他伤势严重,你这么快回来?”
白子墨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让人下去了。
那人想也不敢多想。
此际听闻了让他离开的话,立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反正也是要死,微臣再在那里待下去,也是无用,姑娘说,对吗?”白子墨笑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笑。
“你说什么?”
我的心一震:“方才不是还说,他的命还能够保得住的吗?”
白子墨不以为意,口吻随意地道:“但是姑娘却忘了下一句,他的命能够保得住,前提却是要姑娘先好。”
“我很好!”
白子墨道:“
姑娘不好,难道不是吗?”
目光直接落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其实在最初找到我们的时候,白子墨就已将我的狼狈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在此际,却还是见到他神色一凝,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沉下脸,低喝:“你答应过我救人,现在放弃,难道也是个轻诺寡信之人?”
“也?”白子墨玩味道,“微臣自觉,对姑娘的所有承诺,微臣并非全都做到了,也在努力做到的途中。”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你若不救人,我自己去救。”
说着,我便想要自己下榻。
白子墨眼疾手快地给我按住了,说道:“姑娘这么看重那个哑子,即便是……”
后续的话没说下去,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道:“我要救他,自然有我的理由。”
想了想,还是说:“你若是有自己不救他的理由,我也不会强逼迫你。”
“姑娘这话是想要和微臣撇清关系?”白子墨问道,手上动作稍稍加重。
亦或许是我的错觉,只觉得白子墨语气微变,与平常似乎很不一样。
但愿是我多想了。
我心里着急哑子的状况,到底还是耐心答他:“你我原本也没甚么关系。”
“是么?”
说完这句话后,白子墨许久没有再言语。
便连搭在我肩上的手,都一直维持着原先的力道。
我蹙眉道:“放开我,我自己去救人。”
“可是姑娘救不了了啊,人已经咽气了。”白子墨摆出一张云淡风轻的脸。
脑海中紧绷的弦轰然断裂。
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久久不能反映过来。
张着一双眼看着白子墨,他逆着烛光,我没法儿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嗫嚅着唇,良久良久后,才听到自己不确信的声音吐出。
“他至多不过是腿脚就此废了,同我在底下埋了这多久,分明在你找来时,人都还是好好的,白子墨,若是想要骗人,你骗术还有待加进。”
白子墨笑道:“就是为了保护姑娘啊,哑子身上多处骨头损伤错位,早在最先搬运他以便救治姑娘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你我离开的时候,我还看到他抬头动了动,若是为了骗我,这样的借口也未免太过拙劣。”我有些气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见状,白子墨却笑得更是开心。
他抑扬顿挫地念出四个大字来:“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