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没察觉异常,说道:“微臣与姑娘一样,都不是正骨高手,只能保证他不死。”
“姑娘千万不要这样怀疑地看着微臣。”白子墨伸手替我将头发捋了捋,一面道,“姑娘受一丁点儿的伤,对微臣来说,都严重得很,但是——”
他笑了笑,语气不明:“但是对比起哑子来,姑娘应当是值得庆幸,微臣虽不善正骨,姑娘的伤还是治好了。”
在我昏睡之际,白子墨给我用了药,让我毫无意识地彻底晕厥过去。
而后又趁机替我将伤势处理好了。
莫怪我能一觉睡得这样久。
得到了答案后,我便更是肆无忌惮。
反正背后的伤,白子墨已给我处理好。
再观白子墨的轻松神情,现下应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殊不料在我才堪堪悬着上半身起来一点儿,白子墨就眼明手快地制止了我。
“难道是药用得过猛,导致姑娘醒来后意识还是不清吗?”
我有些抗拒着他的接触。
“……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这么着急哑子,可是要将微臣的一番心意都给糟蹋了去。”白子墨轻垂眼睫,一副神伤模样。
“可我一定要见到人才罢休呢?”
“姑娘一定要见到谁?”
白子墨一向很是敏锐,捕捉话语中的
漏洞是他专项所长。
我怔一怔,亦未料得他会也如此一问。
白子墨便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若是曲五翁六等人,他们情况还不算坏,姑娘想见他们,让他们过来就是了,不过若是……”
他看住了我,半眯起的眼中有像是能够看透一切事物本质似的了然。
无端觉得这样的了然让人心生惧意。
我垂下眸子,与他的视线错开。
“他们其中的任何人,都是我所想见的,也都有我的理由。”我话声转冷,“你倒也不必单拎出哑子来,实在令人作呕。”
我也知道现如今,我处于劣势。
深深地知道。
就如那夜,白子墨不过动动手指,就能够轻易让我动弹不得。
现在若他强硬不让我去,必然我也很难得逞。
此时此刻,就单看是谁人更为强硬固执了。
白子墨笑了笑,不置可否。
“微臣也是怕姑娘真的对他生出什么感情来,届时微臣就麻烦了。”
我依旧冷冷瞧着他。
白子墨的笑脸无懈可击——若是一个人只有嘴角的弧度证明他确实在笑,而整张脸都阴鸷阴沉也算作笑的话,他的笑容的确无懈可击。
在对峙了良久后,白子墨终还是妥协,道:“姑娘既然都如此发话了,微臣不让姑娘去见,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说罢,已经让人将一把轮椅推了过来。
他伸出手来,要将我抱起的意思。
“我自己能走。”
看着被推进来的轮椅,耳边尽是碾压着地面发出迟缓而笨拙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拒绝道。
白子墨却威胁道:“姑娘如若坚持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微臣也治好做个无信之人了。”
“我自己能可坐上去。”
白子墨摸了摸鼻子,说:“姑娘以为,微臣会舍得让姑娘冒险吗?”
一语未落,手已经熟稔地穿过我的膝窝与后腰,一把将我腾空抱起。
然后很是小心地放到了轮椅上去。
“姑娘暂且委曲一段时日,若是走路,姑娘定然会伤到后背骨头的。”
轮椅虽然铺了狐狸软垫,整体也做过修整改造,看起来焕然一新。
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用旧轮椅加工巩固得来的。
若否,短短时日内,要造出一个轮椅来,也实在为难人。
白子墨把伺候的人给打发了,主动来给我推着出去,若有所指地问道:“姑娘要先去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