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荣治定下这些赌约的目的——是为了折磨荣靖?亦或只是自己的恶趣味使
然?
而荣靖……
无论是哪一个约定,他都输得彻底。
且都是因为我而输的。
可他所求又是为何?
在后来的约定当中,他明明已被荣治救了过来,完全可以选择自在活着,或是真的离得远远的……
他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
但是他宁愿扮作一个哑子,一个丑陋的哑子,甘愿输也要出现在我身边。
难道就是为了来试探于我么?
谢梅瞧不见,久不闻我言语,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他不禁说道:“……阿洛,不想死,很好,师兄会让你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谢梅尝试着抬手去捉住我,但他手上伤势不轻,微微一动,都足以令他疼得冷汗涔涔。
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我将那张纸塞了回去,替他擦着额上的冷汗,想起他才刚说的话,我道:“但是我更想要师兄你们活得好好的。”
“阿洛……”
“师兄你听我说。”我反扣住了他的手腕,有极冷的温度传入掌心,“生者寄也,死者归也……我唯一的寄托就是你们,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没有什么好忧愁的,所以师兄不必为我而担忧。”
“师兄切莫忘记了,师兄还有赤国,还得替阿洛将……将荣靖送回去,将尚在上虞城的宋甜儿接回来,她一定很想家了。”
谢梅凝噎无语。
我亦是哽着嗓子,突然间便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
脸上被一股热流浸湿,我身躯一僵,木然地用手抹去了那难过感觉,而后我道:“师兄,你要信我……”
但话音未落,身后却是响起了动静。
我与谢梅皆是一愣。
但是谢梅看不到,只能凭借武者敏锐的本能察觉到一切,下意识地便想要将我护到他身后去。
但是他双手受着伤,又如何能够如愿?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心,自己却小心转过身去,同时让谢梅落在自己的安全保护范围内。
只是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动作顿时止住。
“……白子墨?”
眼前之人面容阴阳两分,身材削瘦,不是白子墨又是谁?
白子墨毫无遮掩,轻易将外面的那些人撂倒了,随即对我道:“姑娘都要死了,微臣倘或再不来,只怕就与姑娘缘尽了。”
谢梅知晓了来者何人。
我原以为他会警惕,只是在静默片刻后,却听谢梅说道:“白子墨,将阿洛带走。”
“师兄!”
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从白子墨的行举言语之中,我亦能够揣测出白子墨意欲何为。
但是荣靖与谢梅等人还在廉庄的手里,且廉庄的目的地就是白子墨。
要白子墨带我走,实在是最不实际的想法。
我当即便否决了谢梅的打算,“既然白子墨甘愿前来,那便自由廉庄来处置,她说过只要白子墨,倘或白子墨归擒,廉庄会放过你们的。”
白子墨在旁侧好言提醒,道:“但是主人可千万不会放过姑娘的。”
我半阖着眼瞧他。
白子墨不以为意,很是直接解释起来,“因为姑娘是能够使得微臣魂牵梦萦之人,主人既然要找寻微臣,自然不能容忍姑娘这个意外存活于世。”
他说得实在言之有理,让人无从辩驳。
可我只是冷笑,说:“莫不是还对我这个药人体质念念不忘?”
“白子墨,纵然你将我救走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的。”我松开了谢梅的手,站起身来,微抬着眼与白子墨平视,“所以你若是不想要赔上自己,便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