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送走了太医,又过去给赵才人禀了苏子规的“病情”。赵才人道:“忍冬,你去膳房和他们说一声给送碗姜汤来。”
忍冬领命去了,玉儿对赵才人道:“赵才人对我们才人真好。”
赵才人道:“罢了,咱们这些人,虽是名分不同,能在一处总是缘分,今日若是我病了,你们才人还
不是一样待我么?好丫头,快回去吧。别回来她要找人时,你又不在。我就不过去了人多了,反而乱得慌。”
玉儿道声“是”,便回了苏子规这边。苏子规躲在幔帐里,调匀内息,在旁人看来,如同沉沉睡去一般。
却说赵才人这头,遣走了宫女们,理了理这两日的事,心中暗道:“苏子规看似心慈,却有心事,行动作派又与众人大不相同,不知道这镇江知府是如何教她的,完全叫人看不透她。高鸣姐姐得罪了她,又如何是好。但愿她真的像是她自己所说,两不相见便好。可是,高姐姐,我又如何能让你一辈子就这样见不得人呢?有我在,我一定要让你重见天日。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现今不过是小小的才人,独自一人太过往高位妃嫔面前钻营,总是让人看了打眼,想让苏子规跟我一同去,偏她又病了。罢了,趁这会儿身边没人,回集秀宫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赵才人独自一人回了集秀宫,前两日,她还是个小小的秀女,如今,她却比这集秀宫内所有人都高上一些。旁人见了她,也要行上一礼,说上一句:“请赵才人安。”
赵才人回到自己在集秀宫时的住处,见前两日还四五个人住在一屋,如今只有那时照顾自己的宫女叫芍药的在做者针线。芍药见了赵才人,请了一安,赵才人道:“免礼,我来取些我之前带来的东西。”
芍药道:“昨儿内务府往各宫里送东西,咱们们这边没敢上前,原打算这就给您送过去的,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赵才人道:“和我面前不必做这言语上的功夫。”
说罢,又拎着自己带来的包袱来寻高鸣,高鸣见了赵才人,依着规矩行礼,赵才人道:“姐姐不必如此,咱们之间还如旧时一样。”
高鸣道:“哪还有如旧时一样,妹妹从此一步登天。”
赵才人道:“姐姐便不想有朝一日还能重获圣宠么?”
高鸣道:“妹妹说笑了,宫里的事,前面能说的,我也和你都说过了。余下的,我也帮不了你,你也不必再说什么拉我一把。你心里明白,你拉不动。”
赵才人道:“姐姐自己认了命,那高亮表兄呢,他的仇谁来报?”
高鸣往后退一步道:“你说什么?”赵才人道:“姐姐还不知道吧,高亮表兄到了军中,屡招上峰排挤,不到一年,便身染重疾。”说到此处,闭上双目,又道:“偏生还要运送粮草,不得有片刻耽搁,可怜他拼了性命,终于在规定的时日里送到了粮草,可自己的身子却是补救不回来了。这些事想来姐姐还不知道吧?”
高鸣道:“我知道,可是你让我怎么样做?我没有起死回生的手段。”赵才人道:“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总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能不报死仇。”
高鸣道:“命我兄长投军的是天子。我不能……”
赵才人道:“姐姐可知多番排挤命表兄带病运粮的上峰是谁?”
高鸣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外面男人们的事,就让男人们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