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则有些心事重重,她深知皇帝对这些潜邸跟来的妃嫔有所戒备,皇帝自不愿流连后宫,要说这于皇后来讲不算是坏事,总强过皇上太过宠幸妃嫔,一则于皇上龙体无益,再则,难免有那不知理的,恃宠生骄。
可是,皇帝现在膝下犹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她之前弹压妃嫔,也非是怕与自己争宠,只因皇上忙于政务,不敢叫后宫之事令皇帝烦心。
为了皇帝的子嗣,太后多翻敲打皇后。这叫皇后也十分的困扰。
她本非善妒之人,可皇上少到后宫,她也没有法子。为此,她只得安排除夕夜宴会,让皇上见见这些新进妃嫔。
皇帝见皇后拿着碗并不动筷,双目痴痴地看着前方,道:“皇后,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皇后回过神来,道:“没有什么?不过盘算着家宴时的安排罢了。”
皇帝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了,别劳累了皇后的身子。”
皇后笑道:“臣妾总要盘算自己要花多少银子啊。”
皇帝道:“你啊,咱们也是少年夫妻,有时朕总觉得这些年,你和当初一样,不曾变过。”
皇后道:“皇上可是厌烦臣妾了?”
皇帝道:“哪会厌烦,只是,贵妃就不像从前了。”
皇后道:“贵妃受过伤,身子大不如之前,难免有些娇怯,自然不会是以前那活泼开朗的性子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这总是朕的不是了。这些年,太医院也是尽心尽力,怎么就治不好她?”
皇后道:“以前的贵妃,不像现在只拘于小小的遐福宫,虽然说可以逛个花园,可这御花园看了一日两日也还罢了,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和在潜邸时,与您一块儿出去到郊外骑马,不可同日而语了。”
皇帝有些惊疑道:“这,你也知道?”
皇后笑道:“臣妾那时已是您的正妃,怎么会不知道呢?”
皇帝道:“那你怎么这些年从来不曾提起过?”
皇后笑道:“侧妃出府骑马冶游,不合规矩,可是太子带侧妃男装出府也不合规矩,可这终究是小事,那时您正是要紧的时候,臣妾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扰了您的正事。臣妾纵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
皇帝自叹道:“我当时还怕你知道,怕你闹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后道:“这件事,虽不合规矩,可臣妾若为了这等小事,打着太子府规矩的旗号,打压侧妃,臣妾又成什么人了。在臣妾看来,当年的太子府也好,如今的后宫也好,不管有什么事,总要以不惊扰到您,为先、为重。”
皇帝一把搂过皇后,道:“这么多年,是朕轻看了你了。含章,歇息吧。”
皇后笑道:“皇上,臣妾还没吃完呢。容臣妾吃完这一口再陪皇上吧。”